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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等到李淨玉其他的回應,除了一道輕笑。

紀玉棠抿了抿唇,轉身就走。

李淨玉慢悠悠地跟在了後方。

潮水相擊,如鼓聲在耳邊炸響。它應該蓋過一切動靜,可仍舊掩不住身後那翠裙搖玉響琳琅。

紀玉棠側過臉。

“我沒有跟著你,這是唯一一條出路。”李淨玉在紀玉棠出聲前搶白道。她對上了紀玉棠的視線,又在心中補了一句,如果不運用法力飛遁的話。

就在兩人對話的時刻,一道黑影從中天垂落,張開了翅羽掩蓋了天穹中的光芒。紀玉棠身上玄象之珠一轉,她快速地拔劍,劍氣潛藏在了風中切向了黑影,卻隻聽得鐺一聲響,手中的劍被黑影鋒利的爪子打碎。她隻來得及看到那被黑影煽動翅膀帶動的氣浪和水潮,下一刻便失去了意識,落入了黑影的爪中。

李淨玉身上的氣息猛地一漲,衣袂在風中翻飛,獵獵作響。可不知出於何種心思,那漲起的氣機驀地下跌,她無力的身軀被氣浪撞飛,緊接著便落入黑影的另一隻爪中。如同紀玉棠一般,成為黑影的囚徒。

黑影是一隻黑色的大鳥,張開了雙翅之後有十丈長。它抓著兩人在雲霄之中穿梭,留下了一連串的惡嚦嚦之聲。

千裡之外。

一位灰衣道人趺坐在了一塊山石上,他披著一件灰撲撲的道袍,烏黑的眼窩深陷,形容枯槁,仿佛一截朽木。在聽見嚦嚦的叫聲時,那灰蒙蒙的雙眸中忽地綻出了一線亮光,身上一道細如絲線的黃砂緩緩地浮起,卷住了被大鳥扔下來的兩個人。

“太陰之體與大道之心,這次是走了運了。”老道人伸手掐算了一陣,眼睛精光連連,不由得放聲大笑,他提住了紀玉棠和李淨玉,幾個縱身便沒入了一個黢黑的山洞中。那隻妖鳥則是收斂起了雙翼,安分地守在了洞外。

山洞中,十幾張落在了牆上的符紙輕輕飄動。老道人伸手一推,前方的石牆波動著,最後緩緩地消失。進去之後是一個關押犯人的石室,裡頭有八個血色的木籠,散發著一股濃鬱的血腥味。隻餘下一個木籠有空處,老道看也不看,就將紀玉棠和李淨玉兩個人塞入了其中。

“喂?醒醒!”

紀玉棠是被一道清越的嗓音吵醒的,一睜眼便看到了赤色的木籠中垂落的幾條沾血藤蔓。她眼皮子狠狠一跳,順著聲音來源望去,與近在咫尺的李淨玉打了個照麵。

沒有比現在更糟糕的處境了。她與李淨玉被關押在一個木籠裡,外頭還懸掛著七個血籠,關押著十一個與她們同病相憐的人。

紀玉棠嘗試著調動著玄象之珠的力量,可法器沒有絲毫的回應,隻是徒勞的掙紮。定了定神,她望著李淨玉道:“是那隻大鳥。”

“大鳥隻是那魔修的仆從。”一道陌生的聲音冷不丁傳入耳中,紀玉棠轉頭。不遠處的囚牢裡關押著一個清秀的女修。藤蔓從她的肩胛骨穿過,流淌的鮮血染紅了前襟,整個人像是從血池中撈上來一般。

“那道人名喚葉孤光,是魔門散修,如今有金丹期的修為。”女修秀眉微微蹙起,歇了一口氣,才又道,“他四處抓人作血食,打算推動魔功更進一步。”

紀玉棠錯愕地開口:“就沒有人管他麼?”

女修聞言勾起了一抹慘淡的笑容,她道:“怎麼沒人管?可惜那魔修技高一籌,如今我春秋天闕數位師兄早已經化作他的盤中餐!”女修的眼中拂過了一抹濃烈的恨意,但是在恨意消散後,便是如鋪天蓋地的絕望,“此處法力被禁絕,無法將書信傳出。”

紀玉棠聽得心驚肉跳的,她離家出走的半年,尚不曾遇到這樣可怖的事情。大多時候隻是聽著魔門修士的殘忍冷酷,未曾真正麵對過。春秋天闕乃是八大仙門之一,連他們都在魔修的手中折戟,可見這位魔修的了得。彆說她是個虛假的蛻凡期修士,就算真的修出了法力,也不會是金丹魔修的對手。

難道要成為這魔頭的血食麼?要讓這魔頭繼續修煉魔功,也不知道會禍害多少人。

紀玉棠擰了擰眉,轉向了李淨玉,對上那雙明澈靈動的眸子,她想了一陣後,決意自己挑開了遮蔽在眼前的迷障,低語道:“你如今入了太元道宮,難道沒有與他們聯係的方法麼?”

李淨玉:“……”假裝沒有聽見紀玉棠的話,她的視線落在了女修的身上,“閣下是春秋天闕的弟子,在魔頭的手中尚能存身,是文印之故吧?”但凡是春秋天闕真傳,身上都會被師長加持一道文印。一旦身亡,那文印便會被觸動,映照從出生到死亡的一切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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