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明白了沈藻的打算後,紀玉棠在學宮裡都要刻意地繞開這位師姐,保不準她找了其他的名目,要讓自己將無情螺給弄響。不過她似是想多了,有幾次難以避免的碰麵中,對方一句話都沒有多說,那雙沉浸著醉意的眸子折射出了不同於以往的冷淡。她再也不提無情螺的事情。
紀玉棠心中想著雲赤心的事情,不由得抱怨道:“這魔道還真是讓人煩心。”在得知此事後,她去藏書庫查看相關的典籍,發現八大仙門之中走偏道的修士數目還不算少,難怪能夠將忘情宗整成第四魔門。天海魔宗邪性難消,有吃人的習慣;而惑心宮麼,則是強行擄掠人入宮雙修;擎天教的弟子殺性極大,一言不合就屠人滿門……忘情宗好似沒有太多的舉動,但是他主張殺滅親友斷儘因果以全我道,怎麼看都不正常。
“那些墮落魔門的弟子大多是修持‘忘情大道’的,如果不修這種道,也會有跌入魔道的危險麼?”紀玉棠嘟囔了一聲,稍微提高了聲音。學舍中隻有她同李淨玉兩個人,想來就算不稱姓名,對方也能明白自己是在同她說話吧?雖然說勝過她的心思極為迫切,然而“達者為師”,向她詢問也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情。紀玉棠暗暗地在心中給自己鼓氣。
“會有。”李淨玉笑盈盈地望著紀玉棠,道,“你看魔祖直傳的三大魔宗有斷情絕欲麼?他們是在縱/欲,魔是根植在人心中的一種念。不僅僅是忘情之道會走偏,太上三脈有‘任自然’之道,其實也容易失之節製,落入魔道。”見紀玉棠似懂非懂地喔了一聲,李淨玉轉了個話題道,“你在真龍遺府中得到的是龍經吧?龍性淫/邪,法中帶煞,你要是失去自控之力,也會被那股欲/念主導,轉入魔道之中。”
紀玉棠聽了這番話,麵色微微一紅,這些都是什麼話?就算是真的,也該委婉地開口啊!她想了一會兒,又道:“這些是要靠修持本心壓下去的麼?”
李淨玉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道:“龍經算力道法門,其實還有一點不好。隨著功行增長,天地承負越來越重,最終會身軀與天地同化,一般有點誌氣的,在修一段時間龍經後也會轉入氣道。”見紀玉棠眼皮一顫,臉色又不好了,李淨玉話鋒趕忙一轉,“但是你的情況有所不同。你先前不是參悟了《道德天書》麼?它是太上根本經,可靜心凝氣,順便減輕天地承付。”
先前情況緊急,紀玉棠用了《道德天書》中的功法,可等到入了學宮之中,她便暫時將《道德天書》放下了。聽李淨玉的意思,這是太上根本經,而她都不是太上嫡傳的弟子,可以放心去修持麼?《真龍化生經》才算是她得來的傳承。
李淨玉見紀玉棠不答,眸中閃了閃,又道:“難不成是忘記了道經內容麼?這樣的話可以將道經取出來再看幾次。”
紀玉棠沒明白李淨玉的用意,她望了一眼李淨玉道:“《道德天書》在紀家。離家前我立下心誓,若不尋到大道,就不會轉回紀家。”遲疑片刻,她又道,“你們太上三脈不在意根本經被旁人所習得麼?”
李淨玉嗤笑了一聲,不以為然道:“昔日太上道祖傳道,是要讓眾生明道,誰能夠參悟太上道經,誰便是太上門徒。所謂八大仙門,太上三宮都是如今的人自行劃分出來的罷了,並非太上道祖本意。”
她這話要是傳出去,恐怕會被太上三宮的人暴打吧?紀玉棠愣愣地望著李淨玉,實在是不敢相信這是“未婚妻”會說出來的話語。她到底有幾個模樣?聽了這話後紀玉棠還是稍稍放了心,不過她並不打算繼續修持《道德天書》,而是準備繼續觀想神龍,最起碼將自己的功行推到真正的蛻凡境,而不是借著玄象之珠施為。
“對了,那老道人不知道怎麼樣了。”紀玉棠忽又開口道。來到白鹿學宮有一段時日,借著浩然正氣的鎮壓,她又日複一日地用“禦天浩然印”煉化那血煞真印,身上殘存的血煞已經沒剩下多少了。
“嶽前輩說她有辦法,那當是有辦法的吧。”李淨玉漫不經心地應道,沒將葉孤光的事情給放在心上。反正以她們現在的修為也做不了什麼,倒不如等待著消息。
幾日後,春秋天闕那邊忽地傳來了消息,說是葉孤光已經被徹底誅殺。但是在葉孤光身隕之處,莫名散布出一股毒氣,需要弟子前去查探。白鹿學宮與那地點相近,任務自然就落在學宮弟子的身上。
一般這種事情,派遣一個宮師足以明了情況,不過學宮要給弟子鍛煉的機會,便會安排他們參與到其中。紀玉棠和李淨玉在白鹿學宮中,可她們同求學的弟子不同,不算是春秋天闕一脈的弟子,而是客人,在此事上學宮並不強求她們也跟著出頭。
紀玉棠雖然還沒有修到蛻凡,但是她有一顆鋤強扶弱的心,再者那葉孤光算是仇人了,他的揚灰之地,怎麼都要跟去查探一番,萬一“死灰複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