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之後,僵屍群仍舊未曾攻破那座小村莊,高滄的心中終於多了幾分急切與焦躁。正當他準備動作的時候,忽地接到了一封來自於惑心宮的飛書,他的神情驟然一變!太元道宮決定取三光神水來對付旱魃?若是東西真送到這處了,恐怕就不妙了。他也是聽過三光神水之名的,隻是不曾想到,太元道宮手中有這東西。眼神暗了暗,他當即對著幾位同門吩咐了幾聲,要他們在半道截取三光神水。
無啟山之東。
李淨玉隱藏在了暗處,耐心等待著魔門修士的現身。如她猜測的那般,冉孤竹果真忍不住向外傳遞消息,她截取了冉孤竹的神意之後,以她的名義往冉家去了一封書信,詢問“三光神水”的事情,王神玉不疑有他,頓時將“三光神水”的下落告知,甚至還提起了無啟山的事情,希望她也往那邊走一趟。
若是三光神水一直在太元道宮中,取出來還要費一番心力,可現在無啟山之事恰好合了她的心意。趙和塵奉了師門的命令將“三光神水”送往秦若水手中——可現在麼,她要從趙和塵的手中取到此物。不過“冉孤竹”的身份她還需要借用一二,故而得利用利用高滄。等趙和塵與魔門修士鬥得兩敗俱傷之時,她再現身接替趙和塵做送“三光神水”的事情。
李淨玉想得不差。
在半道趙和塵果然被魔修攔住道路,怕那群酒囊飯袋應付不了趙和塵,李淨玉還派出了惑心宮的弟子,到時候還能夠應付高滄。趙和塵雖是太元宮的高徒,可雙拳難敵四手,支撐了一陣之後便呈現出落敗之勢。
李淨玉恰好在這個時候現身。
“趙師姐。”李淨玉擰了擰眉,麵上露出了幾分憂色。
“冉師妹,你來得正好!”趙和塵在看到李淨玉的刹那,眉眼間升起一股喜色,她忙不迭衝著李淨玉飛掠而去,將“三光神水”塞入了她的懷中,也不問她怎麼來到這裡的,直接道,“去無啟山尋找秦師兄!”
“那趙師姐你呢?”李淨玉不解地望著趙和塵。
趙和塵不打算同她多說,直接將她送出了戰圈,身上法力如潮水一漲,卻是要一人牽製住所有魔修。李淨玉立在原處猶豫了片刻,衝著趙和塵道:“師姐,等我尋人來救你!”話音落下之後,當即化作了一道流光往無啟山的方向掠去。
隻是還沒到無啟山的時候,李淨玉便停下了腳步。
她取出了三光神水,身上法力一漲一消,眼神瞬間就變得冷沉。這東西不能直接煉化了,上頭竟然封著一道“太元清籙”,唯有太元道宮的弟子方能夠解開。看來還需要去找秦若水一趟!李淨玉冷笑了一聲,收起了三光神水,她麵無表情地往前方望了一眼,擰眉更換了自己的裝束後,才縱身飛去。
村莊中。
秦若水早得到趙和塵的回訊,可遲遲不曾見到趙和塵的到來,麵上路過了幾分緊張和焦急。正當他準備前去接應的時候,一道熟悉的氣息自遠方而來,化作了白衣身影在眼前顯化。“冉師妹?”秦若水詫異地一挑眉。他有些恍惚,跟先前一身黃衫的“冉師妹”比起來,顯然是如今的打扮更讓他舒心。
紀玉棠也看到了李淨玉,然而在瞥上了一眼時,她的眉頭便緊緊地蹙起。
白衣如雪,眉眼清泠,這才算是與過去的印象徹底地重合。籠在了袖中的拳頭驟然收起,她猝然彆開了眼,不再看向李淨玉。
李淨玉對上秦若水的視線,微微一笑,溫聲道:“趙師姐在半道被魔修圍殺了,她讓我將三光神水送到此處。”
“好。”秦若水點了點頭,又道,“我們先過去將趙師妹救出來。”
李淨玉早料到秦若水會這麼說,當即伸手一攔道:“趙師姐她說讓我們先解決旱魃的事情,她自有辦法逃脫出去。”
秦若水一怔,並沒有懷疑李淨玉的話語,趙師妹的確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李淨玉又道:“旱魃在何處?”
藺恒道:“無啟山中。”他們這幾日與僵屍鬥法也不是白鬥的,從中得到了不少的訊息。“不過在無啟山中還不知有什麼樣的布置,倒不如將它引出來。我們試過了,一旦降水,它就會冒頭。”
“降水?”李淨玉眸光一閃,笑道,“降下三光神水麼?”
“三光神水哪裡經得起這麼糟蹋?”藺恒搖了搖頭,倏地眼神一亮道,“冉師妹,我之前見你使出過水法,看來你兼修這一法門了,或許與紀道友聯手,聲勢能夠更大。紀道友,你說呢?”說著,藺恒轉向了紀玉棠。
紀玉棠心思浮蕩不定,平靜的心緒被李淨玉撥亂,腦海中反複湧動的都是過去之事,壓根沒有聽到藺恒在說什麼。她抬頭茫然地“啊”了一聲。
藺恒笑道:“我們四個人中隻有你們修了水法和雷法,可聯手試一試降雨決。”
紀玉棠搖頭道:“不必了。我的力量與她的不能夠相融。”
這不過是一個托詞罷了,李淨玉哪裡看不出?她刻意地走近了紀玉棠,果然,見她不自在地往後退了一步,那疏離和煩惱的模樣比之先前更甚。“幾日不見,你對我又有了新的偏見麼?”李淨玉湊近了紀玉棠,低聲詢問道。
紀玉棠又往後退了一步,惱怒地瞪了李淨玉一眼,抿唇不語。
等秦若水沒注意她們之間的互動,他沉思了片刻道:“如果將三光神水化入水法之中,興許可以對付那群僵屍。到了夜裡,它們再來的時候可以試一試。”
李淨玉轉頭看著秦若水道:“師兄要參悟水法麼?”
秦若水搖頭道:“我不合適,我隻修純粹的劍道。師妹你兼習多家之術法,又觀想北鬥星光,為三光之一,應該與三光神水更為契合。”
李淨玉聞言笑容更為濃鬱,她將三光神水遞給了秦若水,故作不解道:“可以我的功行恐怕不足以修持。”
“不會。”秦若水言簡意賅道。他接過了三光神水,順手抹去了上方的太元清籙。隻是在這一瞬間,忽地感知到上方殘餘的一股異樣的氣息。“陰氣?”秦若水暗想道,眼皮子驀地一顫。難不成是趙師妹與魔修打鬥的時候沾染的?可天海魔宗無人修此道吧?他眼皮子微微跳動,原本打算將三光神水遞給李淨玉的,可才遞出便又忍不住攏入了袖中。他自己也說不清內心的那抹怪異之感。
李淨玉將秦若水的舉動收入了眼中,隻不過她麵上不動聲色的,一轉頭便與紀玉棠低語,似是沒將先前的事情放在心上。
藺恒先是看看李淨玉二人,再看看秦若水,感覺氣氛有些奇怪。他擰了擰眉,低聲問道:“怎麼了?”
“沒事。”秦若水搖了搖頭。
他隻是突然間覺得冉師妹有點奇怪,可又說不明白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他擰眉回憶著先前相處的一幕幕,隻是越想越是覺得心慌。“冉師妹——”秦若水情不自禁地喊出了這三個字。
李淨玉一挑眉,望向了秦若水,疑惑道:“師兄,怎麼了?”
秦若水定了定神,他道:“你跟我過來。”
李淨玉沒有猶豫,直接跟上了秦若水的腳步。
藺恒撓了撓頭,困惑道:“這兩人有些奇怪。”
紀玉棠嗯了一聲,神情倏然間冷了下來,對冉孤竹的埋怨和惱恨又多了幾分。
“冉師妹。”秦若水再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情緒已然冷靜了下來。他低頭望著眉眼如畫的李淨玉,心思一轉,詢問道,“你同紀道友之間是怎麼一回事?你在入我太元道宮前立下誓言,一心向道,將擺脫俗世之束縛,可如今又與她走近了。是家中的要求麼?”說完之後,秦若水定定地望向了李淨玉,等待著她的答案。
李淨玉緩緩開口道:“都是同道,走得稍微近一些也無妨吧?”
秦若水道:“但是冉師妹,你說過,你之道隻爭上流,隻與強者並行。”
李淨玉眼皮子一跳,心知秦若水可能升起了幾分懷疑,不過她並不緊張,而是不疾不徐地開口道:“昔日紀玉棠是廢人,可她如今能近大道,不算強者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