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淨玉眸光閃爍,盈盈一笑道:“我洞府之中有一個龍池,但是其中沒有龍。”怕紀玉棠在半道生出事情來,索性催動法力,趁著她沒有防備的時候將人直接打暈,讓她保持白龍狀態。
李淨玉這邊忙著趕路,可龍脈底下打得正熱鬨。
等到冉競日、紀明承一行人打退了魔宗修士出來之後,已經不見李淨玉和紀玉棠的身影,竟是連追蹤術也難以鎖定。
冉競日一臉歉疚地望著寧懷真夫婦道:“抱歉。”
寧懷真沉著臉道:“此事與冉兄無關。”她擺了擺手,麵上露出了一抹疲色。在紀明承耳畔低語了幾句,兩人便折回了天水城,那架勢似是不想再去尋找紀玉棠了。
“冉師兄,阿竹沒救回來,現在連紀家的侄女都被捉了去,這可如何是好?”王神玉滿臉憂色。
冉競日閉眼,半晌才睜開眼睛道:“吉人自有天相,無妨。”
紀家。
紀明承一回到府上,當即擰眉詢問道:“為什麼不去找小棠。”
寧懷真按壓著太陽穴,神情舒緩了幾分,應道:“小棠修的是龍功,她身上的力量並沒有被禁鎖。想來是自願的。你彆忘記了,她們先前一道遊曆,自有交情在。”
紀明承一愣道:“可那是魔修啊!”
寧懷真冷冷地望了紀明承一眼,不以為然道:“那又如何?在她的身邊或許更為安全。天水城中,打大道之心主意的隻有言家麼?”
紀明承沉默。
寧懷真又冷聲道:“此事紀家的族老也要給你交待。”
紀明承張了張嘴,可也知道壓根攔不住,索性又閉上了嘴巴,由得她去了。天水城中,那些狼子野心之徒不曾清理乾淨,的確會被外界更為危險。
那頭李淨玉攜著紀玉棠一路的南行,花費了半個月的時間,終於回到了惑心宮中。
偌大的傳法殿中,六十四幅天女圖栩栩如生。一道光影在天女圖中來往穿梭,可始終不曾顯化,有一種與天地隔離之感。
“師尊。”李淨玉垂首而立。
那道光影望了李淨玉一眼,歎氣道:“你怎麼還將人帶回來了?”
李淨玉張了張嘴,解釋道:“龍脈精華在她的身上。”
槐晚秀輕嗬了一聲,並不相信她的鬼話。頓了頓,又道:“罷了,你既然將人帶回來,那後續的事情你自己料理吧。”
李淨玉滿口應下。
前往聖女宮的時候,李淨玉一路上遇見了不少的人。她們癡癡地笑著,身上散發著一股惑人的氣息,李淨玉目不斜視,踏上了“永劫橋”,穿渡“沉淪海”。直到這個時刻,那股曖昧的、讓人心煩意亂的氣息才散去。
聖女宮其實隻是一座中等大小的宮殿,其擺設與錯落的群殿沒有不同,壁畫上都是色彩濃豔的天女,形態各異。它們瞧著活生生的,像是下一刻便會從牆上走下來。以往的惑心宮聖女都會在此處觀想天女,可李淨玉不同。她取出了牌符,邁入了聖女宮後方的洞府,望著那一輪懸掛在中天的幽幽月輪,麵上才露出幾分輕鬆愜意。
她並沒有誆騙紀玉棠,洞府之中的確有一處波光粼粼的龍池。她將紀玉棠放了出來,伸手抹去了她身上的禁製,便輕輕地將她推入了龍池中。銀色的小龍入了池中,在月光下鱗片散發著輝光。她在池中飄了一會兒,神思才驀地回歸,刷一下化作了人身,濺起了一大片的水珠。
“你、你——”紀玉棠瞪著李淨玉,氣得說不出話來。
李淨玉偏頭道:“我如何?”頓了頓,她又暢快地笑道,“我不是同你說了,我是魔修麼?”
紀玉棠滿臉警惕:“這裡哪兒?”
李淨玉悠悠道:“我的洞府。”頓了頓,她又道,“龍脈我已經幫你抽出來了,你安心在這邊修煉吧。”
人在魔修領地中,紀玉棠怎麼可能安心修煉?想到了父母的情況,她的臉色驀地一沉。快步地逼近了李淨玉,她咬著牙道:“我要出去。”
李淨玉不懼紀玉棠眼神中的威脅,笑吟吟道;“休想。”見紀玉棠滿臉不悅,她又道,“若不是我將你救出來,你早就香消玉殞了。”
“胡說八道,明明是你挾持了我!”紀玉棠反駁道。
李淨玉幽幽地望著紀玉棠,應道:“你真以為玄門修士能夠救你?你可是在煉化龍脈。要不是我用本源精氣助你修煉,你早就因被人打斷而走火入魔了。”紀玉棠麵上的不信之色太過明顯,李淨玉的神情變得越發幽怨,她道,“不信的話,你自己感知一下,是否能察覺到我的存在?”
紀玉棠呼吸一促,強行辯駁道:“沒有。”
“我就知道你不會認賬,所以我錄下來了。”李淨玉拋出了一塊留影石,伸手輕輕一點,便將先前的畫麵映照了出來,她凝視著龍脈中的白龍,道,“碧海潮生珠是我的本命法器,在我氣意入內時,便相當於我自身。我借著本命法器運轉功法啊,將自身本源太陰之力舍了不少給你,你準備如何還我恩情呢?”
紀玉棠往後跌退了一步,她咬著下唇,閉眼不去看留影石中的畫麵。這化作龍身之後太傻了,先前在龍宮之中也是如此!她不願意承認那就是她自己!深深吸了一口氣,她望著李淨玉道:“你打算如何?”
李淨玉笑道:“你知道那叫什麼嗎?”
紀玉棠愣神。
李淨玉見狀,幽幽地吐出了兩個字:“雙修。”
紀玉棠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了一般,被一句話驚得魄蕩魂搖。
“你胡說!”紀玉棠色厲內荏道。
李淨玉掀了掀眼皮子,嘲弄一笑道:“你以為雙修隻有畫冊上的那一種麼?我惑心宮中多得是雙修的法門。”
紀玉棠被看穿了心思,還被鄙視了一通,頓時麵色更為紅窘。她望著李淨玉訥訥道:“你要抓我雙修?”頓了頓,又道,“你修的是濁煞之氣,我們道不同。”
“道不同又如何?我宗女修還有同玄門修清靈之氣弟子雙修的呢,多得是辦法。”李淨玉眸光一轉,她貼近了不住後退、直到後背抵在桌角的紀玉棠,伸手撥弄著她垂下來的一縷鬢發,“再說了,誰同你說的,我隻修濁煞之氣的?”
紀玉棠有些恍惚,想起之前同行的經曆,的確不曾從她的身上看出絲毫的濁煞之氣來,直到她自願揭開身份。“那、那你——”
李淨玉:“告訴你也無妨,我修太陰真元,又習太始一脈水法,自然是清氣、煞氣並存。當然,我同你這半吊子力道修士不一樣。”
“可、可是——”紀玉棠在那淡淡的香氣中神思搖蕩,險些迷失了心神。好一會兒,才醒悟過來,她推了李淨玉一把,惱怒道,“不對,你修什麼跟我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