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2 / 2)

站在下方的是兩名年輕的魔宗弟子,其中一個麵色蒼白、眼神躲閃,分明就是高滄;而另一人則是器宇軒昂,雙目中儘是睥睨天下的傲氣。他名萬寂,是真羅殿主,他是天海魔宗宗主的徒孫,真正的魔道傳人,與高滄這等隨時就會被放棄的魔宗修士不一樣。

“這回多虧祭月出手,要不然文印被激活,那群玄門修士找過來就麻煩了。”萬寂勾起了一抹笑容,抬頭直勾勾地望著李淨玉。祖源魔海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就連宗主也無法探出,原本以為會是天海魔宗的修士奪得頭籌,可誰知道被這位搶了先。不過這也是有好處的,她的身上有著祖源魔性,是魔祖的寄種,若是能夠與她雙修,修為恐怕會一日千裡。

萬寂的目光放肆,並不掩飾自己的貪婪與欲-色,他定定地注視著李淨玉,又道:“祭月要嘗一嘗我真羅殿的特產嗎?等到這批人種出來,誰也不能搶在祭月之前動手。”

“說完了嗎?”李淨玉不耐煩地開口,她倏然站起身,冷漠的眸光從萬寂的身上掃過,冷淡道,“雖然說我來到了此處,可到底不如真羅殿主,這裡的一切便由殿主主導,不必同我多言。”天海魔宗顯然也沒有察覺到祖源魔海中的變動,隻將她當作“未來魔祖”一般供奉,甚至連宗中的事情都不隱瞞。不過也不需要他們多說,在吞化了那些魔神像之後,她便知道了天海魔宗非要血食的緣由。功法有缺,他們認為人是萬物之靈,是天道所鐘,所以需要血食來補全那一環缺陷。這還是魔道嗎?分明是天地間的邪道!

太上道祖是道之化,與之一道自天地間誕生的魔祖同樣是道之化,他們可以是正是反、是陽是陰、是長是短、是動是靜……絕不可能是善是惡,作為大道之化,他們本身無善惡之分。可傳道九州之後,人之心念千變萬化,道法也變化無常。“魔祖降世,太上歸來”,這句讖言昭示的並非是作為“道”的道祖與魔祖,而是根據人心一點執生出的異類。

李淨玉在淡漠地掃了萬寂一眼後,拂袖離去。

萬寂沉沉地望著她的背影,扯了扯嘴角道:“高師弟,你覺得祭月如何?”

高滄白著臉沒有答話,先前因地母之事在惑心宮的手中吃了個虧,他過去還想著報複,可此刻看到祭月隻有深深的膽寒。早知道在鬱家村奢比屍顯化的時候,便將她斬了。眼中掠過了一抹陰霾,他低著頭恭聲道:“祭月是魔門聖女,豈是我可以隨意議論的?”

“哈!”萬寂短促地笑了一聲,他伸手拍了拍高滄的肩膀,應道,“說得對,你根本不配。她如今可是諸魔之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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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密的高大樹木遮天蔽日,落下了大片大片的陰翳。

昏暗的陽光從樹隙垂下,給那重陰翳添了幾分慘淡的白。

紀玉棠三人在林間小心翼翼地行走,周身靈光轉動,散開了山林中的瘴霧和毒蟲。

顏首夏擰著眉道:“根據玄門整合的消息,真羅殿這種隻針對凡人地方,隻有一個金丹修士鎮守。”

“可先前同道們不會無緣無故失蹤,必定是魔門下得手。他們那邊被驚動之後,可能就不止一個金丹修士了。”紀玉棠接過話道。

“我春秋天闕過去的弟子到了金丹的隻有塗師妹一個人。玄魔二道在多次的交手之後,已經形成了習慣。翻看了過去的宗卷後,發現在被玄門發覺後,魔門增派的弟子至多三人,一旦超出這個數,他們寧願放棄那一個駐地。”顏首夏停頓了片刻,又道,“金丹修士已經是摘取了道果,有望攀升更高的層次,魔門的上層不會憐惜底下,但是底下的修士自己怕死。”

紀玉棠挑眉道:“也就是說以我們之力可以探一探?”

“是的。”顏首夏鄭重一點頭,片刻後又道,“但是有一個難處,就是無法找尋到真羅殿真正的入口。”在文印被屏蔽之後,她們與同門之間的最後一點感應都消失不見了。

紀玉棠想了一會兒道:“若是以身為餌呢?”雖然不知道具體的落處,可總歸在這附近。魔門修士既然尋找人種作為血食,那碰到了資質好的“凡人”,更不可能放過。

“我跟沈藻都是如此打算的。”顏首夏笑了笑,又道,“我來偽裝成凡人。”

“不。”紀玉棠搖了搖頭,她認真道,“我來。”見顏首夏和沈藻都注視著自己,她又笑著解釋道,“我不修法力真元,身上沒有法力的波動,不怕他們看出來。萬一他們的手中有辨認的寶器呢?而且我在惑心宮留了一段時間,如果是惑心宮的法門,或許能夠找到解法。”

“可是——”顏首夏擔憂地望向了紀玉棠,眉眼藏著幾分憂思。

沈藻眼神一動,攔住了顏首夏,笑道:“就相信紀師妹吧。”以她的眼力看不出紀玉棠修為如何,隻是過往的合作辨認出了她大約是金丹層次。

見兩位師姐點頭,紀玉棠笑了笑,又道:“先找個村落再做些偽裝。”

這一帶多叢林毒瘴,村落極為稀少,高腳木屋也零星的分布著,大半空空落落,早已經失去了主人的行跡。紀玉棠挑選了一座看上去相對整潔的屋宇,換上了村民的裝束。雖一身荊釵布裙,可仍舊是難以掩蓋出塵的氣質與好顏色。

要偽裝成村婦,行事上也不能夠出差錯,門前的一片幾乎荒蕪的田地需要開墾種植,而水缸之中則要接滿淨水,顯示出人居住的痕跡。為了讓魔宗的修士注意到自身,紀玉棠甚至故意繞遠路,在數裡外的清溪中挑水。可魔宗那邊似是失去了對凡人的興趣,一連半月,都沒有動靜。

就在紀玉棠準備聯係顏首夏她們再做商議的時候,這僻靜的地方忽然間出現了一個男修。他身姿英挺,眸光燦燦如岩下電,一身灰色的道袍,身後背著一柄神光湛湛的寶劍,儼然是玄門修道士。紀玉棠不知道此人的來曆,隻是默不作聲地觀察。那男修倒是主動向前一步,詢問林中的境況。

紀玉棠故作傷懷,將魔宗抓走村民的事情娓娓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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