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7(1 / 2)

寧法花園 簾重 7686 字 11個月前

蘇秦死活都不說手臂是怎麼受傷的。

他上了個中專,學費每年就需要五萬,在這個家庭裡算是筆很大的開銷。不過,蘇秦沒他姐省心,經常逃課,和那幫同學打台球和唱ktv,還跟著一堆小流氓學會了摩托車和開車。

蘇秦在家是個小霸王,他不耐煩地應付完他母親和姐姐,吃完飯後吊兒郎當地叼著煙,跑到牆角,給一個號碼發短信。

“姐,我就因為那天晚上幫你追車,這胳膊差點廢了,你怎麼補償我。”

過了會,對方才沒好氣地回複:“等我信兒。該給你的錢,我沒忘。但你嘴巴也嚴實一點!”

蘇秦撇撇嘴,又發了條短信:“姐,你叫什麼名字?”

對方回複:“彆給我發短信了。你隻需要知道,我姓孟。”

聖誕節沒滋沒味地過去,馬上就到元旦,氣溫一直往下降。周津塬他們這種尖端科室,醫生同樣要做個人的年終總結的ppt。還要寫不少表格和申請。

發生丟手機的爭執後,周津塬和趙想容又開始無聲冷戰。彼此見麵,擦肩而過。

趙想容越發消沉,又經常和朋友出去喝酒泡吧,周津塬在家待的時候反而多了點,他坐在沙發上,膝蓋上攤著電腦和各種資料。

趙想容把家裝修到漂亮不像話,衛生間黑白配色,黃銅器皿,常換常新的鮮花,任何時候走進來,永遠的井井有條,裝飾品非常多,每個部分都保護得很完整,富麗堂皇。

從太陽西落快到淩晨,周津塬終於填好一堆表格,打印出來後,整理放在文件夾。

大門重重地響了,趙想容也滿身煙酒氣地回來。

她穿著改良過的真絲旗袍,胸口在冬日裡露得很低,外麵披著鬥篷,但高跟鞋穩得如履平地,新做了指甲,戴著晶亮的鑽石戒指,手指緊緊地摳著門框,胳膊上提著自己的包。

趙想容哼著歌,她脫完高跟鞋;隨後慵慵懶懶地抬頭。

周津塬已經打量完她,好看的唇微微下撇,他目光繼續看著電腦。

趙想容也沒說話,光著腳,就直直地朝著他走過來。她豔妝明眸,目光隱隱中透露點野,隨後粗魯跨坐在周津塬的筆記本鍵盤上,旗袍箍著她修長雪白的腿。

周津塬無奈地從她臀下,搶救出電腦。

“老公,給我揉肚子。”趙想容蹙眉,她一手摟著他脖子,再把假睫毛輕輕地撕掉,輕佻地貼到他臉上,“人家胃痛死了。”

趙想容以前愛空腹喝酒,還買吃夜宵,最愛的夜宵很接地氣,炸饅頭片蘸蜂蜜和鹽,一吃吃半盤。這麼病弱又這麼作,自然得了胃竇炎,半夜痛得站不起來,拚著最後力氣打了個120,救護車衝上門,周津塬當時在急診值班看到她名字都沒反應過來,他跑過來,她卻對他豎起中指。

這是剛結婚時候兩人最低程度的爭吵,趙想容往死裡折磨過周津塬。逼他交出所有手機密碼,打開手機定位,逼著他說他愛她,不讓他去給許晗掃墓,後來,查到許晗的祖母還健在,趙想容搶著出錢把她安置在養老院,沒幾天,又找了理由,變著花樣跟他鬨。

非常難纏的粉紅豹。一定要讓他非常不好過,但她很美。在夜裡,足矣讓他和全部過去與世隔絕。

周津塬克製地垂下目光,他摟了趙想容一會,倒了溫水又拿來藥,耐著性子說了幾句才哄她吃。

趙想容在吃藥後突然抬頭,眯起眼睛。

周津塬立刻知道,粉紅豹又要發酒瘋了,他警覺地捏住她胳膊。

但晚了,趙想容甜絲絲地問:“津塬啊,如果我和許晗同時遇見你,你會選怎麼選?”

周津塬沉默地僵立著。這個問題,趙想容問過他無數次。

“我討厭許晗,情書有什麼了不起?會畫兔子又怎樣,溫柔怎樣,許晗是一個婊子。”趙想容愉快地,就像話劇演員念台詞一樣抑揚頓挫地說。

周圍的空氣像水銀一樣,在兩人間沉默又有毒地流動。

你以為,失去真愛就是最悲傷的事情,但最悲傷的是,他必須聽任原本最瞧不起的人詆毀自己失去的真愛。而有時候,周津塬發現他居然會為趙想容辯解和開脫。她隻是蠢,但沒有任何惡意。

趙想容說完後就天真地笑了。

她醉了。這個遠離艱難生活的寵兒,又開始脫那精致的皮囊,還來撒嬌:“周大夫周大夫,我難受,你幫我檢查身體吧。”

旗袍勾勒得她曲線極好,趙想容大學時期當過兼職模特,拍過泳裝和暴露造型。

周津塬聞著趙想容熟悉的芬芳馥鬱氣味,以及她皮膚上沾染的煙氣,酒氣和其他香水的氣味,心中竄起好笑。

有些孩子在很小的歲數,就意識到性彆和外貌屬於一種優勢,他們會利用這一點達到目的,甚至輕而易舉地去折磨彆人。她真的貪玩,真的什麼都不怵。

趙想容是這樣的女人,他其實也是這樣的男人。然而這行為本質很膚淺,甚至低級,把很多複雜感情曲損為簡單的性衝動和調戲。粉紅豹有靈魂嗎?不存在。

不過幸好,他也早就是空心人

周津塬輕輕推開她,他站起身,徑直走到自己的臥室。但門關上前,周津塬又握住把手:“容容,到我這裡來。”

趙想容下午參與一個奢侈品牌宣布新係列在華首發的發布會,那裡彙聚很多時尚博主和中外模特。巨大又閃閃發光的廣告牌後麵,高級編輯和公關竊竊私語,交流各種信息。

她認識的人多了,其中人渣的數量自然也就多了,被灌了好幾杯冰冷的雞尾酒,等回辦公室加班,和品牌方訂了下次廣告拍攝在新疆伊犁的終案,又和同事喝了香檳慶祝。

趙想容支撐著回家,看到周津塬那雙冷靜的眼睛,放下警惕,她也不知道自己嘟囔什麼,就記得頭痛,隨後被他拉進臥室。

她恍惚做了個夢,忘記時間。

一個荒蕪的灰色花園,自己每天進去除草澆水,一切收拾好,直到有一天,門被鎖死,她圍著外籬笆走了一圈,才發現這個花園還有彆的門,原來,自己並非花園裡唯一的主人。

遠處,許晗穿著棉布裙子。

“兔子,你真的很傻。”許晗還是黑發,白皙的臉龐,“你怎麼還能那麼傻!動動腦子!”

趙想容眨了眨眼,巨大的安心與惱怒中,她想質問許晗:為什麼撒謊。在早熟的年紀,兩個心思相同玲瓏的女孩,一場無知且自以為是的遊戲,從來不知道能困住彼此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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