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20(1 / 2)

寧法花園 簾重 9483 字 11個月前

這學期, 外語學院的期末考比平常要更晚一周。

蘇昕四千塊錢的住宿費交了一整年, 她在考試周時還是會住宿舍

八點五十打完下課鈴, 蘇昕和同學結束最後的考試,一起走回寢室。路上,有不少大學生推著行李箱往外走。

走到宿舍樓下,前麵圍著黑壓壓的一幫人。

幾位宿管阿姨正憤怒地打電話, 說什麼要報警。如今還留在宿舍住的, 都是法學院和考研的學生, 幾乎全部是女生,愛傳風話, 此刻跟炸了似的,嘰嘰喳喳討論什麼。

蘇昕瞥了眼, 人群當中圍著一輛小麵包。

一個小個子的男人,正口沫橫飛地跟宿管阿姨吵架。

她不喜歡看熱鬨,剛剛準備走過去,聽到自己手機響了。

“喂, 蘇昕嗎?你下樓, 有你的快遞。“一個粗嘎的男聲。

蘇昕剛要疑惑地細問,這時候,她感覺被一股奇異的目光注視。

人群好像自動的分開兩道, 剛剛和宿管阿姨吵架的小麵包車司機,正握著手機看著自己。他掛了電話, 嘿嘿笑了下, 嚷嚷說:“那邊那女生, 你就是蘇昕吧?”

蘇昕靜靜地站著不動,原本就一副清淨的模樣,此刻白白的麵孔,更顯得惹人憐惜。她鎮定了一下自己,才說:“您是誰?”

男人黑眸閃過一絲憐憫,他拉開後車廂的門,把七八個印著奢侈品logo的購物袋,早過來,一股腦遞給她。

“這是有人要給你的東西,我負責給你送過來。”

蘇昕一低頭,也能認出那些名牌,往裡麵看,好像是衣服和包之類的。

這是誰送來的?她可買不起那些昂貴的,亮閃閃的奢侈品。是周津塬讓人送來的嗎?他倆已經很多天沒聯係了,她發的短信,他也沒回複過。那個醫生,她是一點也看不透的,這男人到底有多少種麵目?

蘇昕正兀自發呆,眼前的矮個子卻還在彎腰從車裡取過新的購物袋,看到蘇昕沒有手接,就直接丟在她腳下。

在眾目睽睽之下,蘇昕相對謹慎,她並沒有貿然問”這是誰送來的東西“,潛意識裡,她並不想讓人知道周津塬的存在。就好像,她不想讓人知道她在會所裡打工。

但是,蘇昕想維護自尊的體麵,在對方冷冷開口的瞬間,被重度擊潰了。

“你手裡拎著的,全部都是趙女士的舊衣服,舊包和舊鞋。你腳下擺著的哪一些,是趙女士家裡吃不下快過期的保養品。趙女士說,既然你這麼喜歡搶彆人的老公,搶彆人的親人,那麼想必她用過的東西,你都想要得到。她就成全你。”

蘇昕感到喘不過氣來,她的眼前是黑色且絕望的一團霧。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矮個子嘿嘿笑著說:“彆裝了。給你送來這些東西的趙女士,就是包養你男人的太太。領了證的那種。”

遠處還有不明真相的學生,因為好奇想擠過來。但寒風中,圍著他們四周的幾十個人都鴉雀無聲。

矮個子再一貓腰,從麵包車裡拽來最後一個東西。他滿臉的晦氣,因為那居然是個祭奠死人用的花圈。上麵有小小的,潔白且易碎的紙花。

“趙女士說了,她送了你那麼多舊東西,她也怪不好意思。這花圈是新的,她希望你頂著張和彆人相似的臉,做點有尊嚴的事。”矮個子說,“趙女士說,你肯定知道自己長得像誰。”

矮個子隨後粗魯地吹了一聲口哨,把師生轟走,跳上駕駛座,在如同被定住的蘇昕麵前開著麵包車走了,最後拐了幾圈,停到校外的立交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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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想容正獨自地坐在暖和的車裡,低頭擺弄手機。

她不是個細心的性格,直到今晚,才終於把周津塬的車載記錄聽完一遍。

車載監控的錄像沒有畫麵,隻有錄音。

當蘇昕和周津塬的交談聲響起,趙想容的耳邊就轟的一聲,都是尖銳的耳嘯聲。

趙想容趴在方向盤上,她想嘔吐,什麼都吐不出來。隨後,有人大力地拍窗戶聲。

她降下車窗:“辦完事了?”

矮個子窒息了片刻。他一掃之前那種街頭嘴臉,有點結巴:“都,送到了。”

蘇昕也是好看的,但是,蘇昕屬於普通人當中的好看,也是屬於女大學生的好看,那種清純需要細看和咂摸。

趙想容不一樣,她就這麼沒心沒肺地坐在車裡,把頭發彆過耳後,那是非常野蠻的美麗。要得到她,必須把命搭進去。

他心想擁有這女人,該是什麼樣的男人?

趙想容微微一笑,她坐在黑暗中的車廂裡,勉強掩飾自己因為暴怒而引起的耳鳴。

蘇昕怎麼敢!如果說,蘇昕和周津塬攪和在一起,她沒搭理他們就算了。因為,那更多是她和周津塬的問題。現在,蘇昕還敢去看許晗的祖母,這是誰的主意?周津塬到底是怎麼想的?真當她趙想容死的嗎——

反正粉紅豹的朋友多,黑道白道,隨便拉個人都能當槍使。

趙想容讓家政緊急收拾了自己不要的衣服送過來,又買了殯葬花圈送過去,嗬,也不知道蘇昕接到她這份“大禮”時的反應。

她把車停在校園門口,沒有進去看熱鬨。因為覺得臟,上次蘇昕的目光落在自己包和衣服上幾秒,趙想容不顧剛做了熱瑪吉,回家後就洗了三次的澡,還把整套衣服和包都扔了。

但那素不相識的矮個子從她眼裡讀出了什麼,他遲疑片刻,說:“姐,我多嘴說一句吧,其實這事不值得。”

趙想容笑容還掛著,但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矮個子並不是善茬,然而他不敢麵對她眸子,低喃說:“你長得這麼好看,也那麼有錢。反正,一個男的這麼對你,不管他是誰,一點都不值得。”

更多的話,他在這個明顯處在極度心碎的美人前,再也說不出來。

趙想容愣了片刻後,彎起眼睛:“彆多事。”

但她開車獨自回家,對方這三個“不值得”始終在腦海裡縈繞不去。

後麵不停有人超車,她恍恍惚惚地把車裡暖氣開到最大,全程手在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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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想容開門後,周津塬正在沙發上抱著筆記本。

醫生評職稱需要論文,周津塬被他導師壓著不提職稱,隻好在論文方麵持續發力。而當導師說他缺乏經驗,他又搞來一個足球的計分板,每做個手術就翻一頁。

做這些叛逆事情時,他很平靜,甚至麵無表情:“職稱高了,不影響醫生治病救人。醫生也要過活,不需要假崇高。”

趙想容了解,周津塬原本就是金貴公子哥,尤其考博當了醫生後,也染上醫生的那點傲氣,什麼名流政要都不放在眼裡,在他眼裡都是一堆骨頭混合一堆肉。

上次有個來華的好萊塢明星複發舊疾,他全程英文詢問,對方主動和他合影,依舊很平淡的表情。

其實,和周津塬結婚那麼多年,趙想容那盛氣淩人的性子也完全沒有改。就像兩個隔肩籠子裡關著的猛獸,都在互相影響,暗自較勁。她問過自己很多遍,到底是喜歡這種望梅止渴的感覺,還是周津塬本人。

答案是,趙想容決定不去想。愛就愛了,愛本來就沒有道理,每次都要給愛找理由,未免太遜。

周津塬聽到聲響,轉了頭。“回來了,吃飯了?”

趙想容冷笑兩聲,不吭聲地換鞋,周津塬站起來拿外套,他說:“我餓了,我們出去一起吃夜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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