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hapter.24(2 / 2)

寧法花園 簾重 8856 字 11個月前

司姐單刀直入地說:“豆豆,這是Patrol。咱們的新同事。”

趙想容掂量了一會,沒吭聲。

果然,司姐一連串地介紹完對方的履曆,最後報出說Patrol的頭銜是執行副總編——這是趙想容去羅馬前,司姐原本要許諾給她的正職位。

Patrol借故出去倒咖啡,就剩下她倆。

司姐一臉諱莫如深:“我知道你想進管理層,但是,很多事情,我這裡也沒法做主……”

Patrol原本是某新加坡新銳雜誌的總編,本身還是個資深的自媒體人,篇篇的量都有十萬加,被司姐在董事會裡的死對頭高薪挖過來,春節前緊急到崗。想必和司姐之前在董事會的爭吵有關。

門打開,Patrol端著麋鹿造型的瓷水杯,徐徐走進來,在她們身邊坐下。

趙想容桌麵的手機震了下,Patrol的任職信息,已經在工作郵件裡群發公示。司姐淩晨五點給她打電話,讓趙想容來雜誌社一趟,就是在這件事無可更改的前提下,至少,親自提前告訴她。

這是一種尊重。

司姐做事老辣且周密,趙想容從她這個上司身上學會很多為人處世的方法。要麼忍,要麼滾。趙想容鬱悶地選擇了前者。

那個Patrol淡定地喝水,他對趙想容笑了笑,隨後低頭看她在意大利的采訪專欄。那姿勢,顯然也不是善茬。

趙想容忘了自己怎麼回家的,反正,她和司姐,Patrol吃了頓午飯,還是回家了。

她坐在沙發上,蓋著毯子,過了會感覺四周太靜了,睜開眼睛,她看到對麵是周津塬和自己的結婚照。

小時候,趙想容父母的關係一度非常惡劣。小趙想容跑去爸爸書房,爸爸問她願不願意跟著自己過。而媽媽會在接送女兒去舞蹈課的時候,咒罵爸爸。二哥一臉的高深莫測地說,他倆要離婚了。

趙奉陽雖然被收養,但父母基本也沒怎麼管。他倆都是生意人,經常夜不歸宿,偌大的彆墅通常隻剩三個孩子和幾個疲懶傭人。

直到她被趙奉陽關在黑屋棚,兩日的高燒後醒來,多日不見的父母圍在女兒麵前,滿臉內疚。二哥則流淚控訴,這一切都是趙奉陽的過錯。

趙父趙母半信半疑地向女兒求證,趙逢陽站在病房角落。他嘴角帶著鮮血,像鬼魂一樣孤憤漠然。他身有殘疾,原本就寄居籬下,知道自己大概會被趕到孤兒院,隨便無聲死掉的結局。

粉紅豹做了她人生第一件善解人意的事。

“那天,是我自己把自己鎖在裡麵的。”小趙想容帶著點驕吟和不耐煩回答,她當時這麼說,至今在父母和二哥麵前依舊咬死,“我怎麼會跟一個臭瘸子玩?”

孤僻的小男孩抬眼看著她,黑色的眼睛寫滿了不可思議。

趙奉陽沒被趕走,他開始對趙想容很好。實際上,所有人都開始對趙想容很好。趙想容原本就已經是掌上明珠,從此之後,所有人對她到達有求必應且畸形的嬌寵。

趙父趙母在醫院愧疚地照顧女兒,夫妻倆的感情居然慢慢修複,從離婚的邊緣又走回來,如今恩愛到老。

趙奉陽則蛻變得非常強大。

有時候趙父說,要不是豆豆,他們家都散了。但趙想容捫心自問,她在其中的付出是什麼,原本惡作劇就是自己挑起的。隻不過,她和周津塬沒有像她父母一樣幸運,在一萬次爭執後收獲一個好結局。

趙想容難受的說不出話來,她的眼眶發熱,把自己埋進抱枕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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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津塬原本一周兩天門診,但因為快過年,手術排得很滿。

結束最後一台手術時。周津塬對鋼板的傾斜度無法容忍,他調整了數遍才安心。他換完衣服,準備先去查房,聽到一聲咳嗽。

胸外科的陸謙插兜站著,歪歪斜斜的看著他:“大師兄,給你拜個早年。”

周津塬上去踢了他一腳:“二師弟,你從高老莊回來了?”

“去你的!”

陸謙是周津塬的學弟,周津塬一讀完博士,就把他山般的書和筆記都扔給了陸謙,如今是同事。半年前,陸謙去英國做了半年的交流,在過年前正好回國。

周津塬上下地打量他:“交流怎麼樣?”

“國外麼,好山好水好寂寞。”

陸謙比周津塬小了兩屆,但結婚很早。

陸謙的妻子是他同學,如今在澳洲當牙醫,拿著綠卡,一雙兒女跟著妻子。陸謙自己在國內樂得像單身漢,周津塬就是給陸謙送行,被他強拉到夜總會,遇見了蘇昕。

醫院旁邊有個隱蔽的底下小酒吧,來這裡喝酒的都是他們醫院的,陸謙和周津塬喝了幾杯。

陸謙對蘇昕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但也算不少,他摸著下巴:“師兄我服了你,居然讓她當藥代,這是救人啊還是把她往火坑裡推,你還不如讓她繼續去賣身呢。”

周津塬淡淡一笑,沒理會。

陸謙看了一眼這位師兄,也沒說話。周津塬原本保送的大學,後來缺課太多,索性退學,複讀一年重新考了醫學院。醫科生裡多出學霸和傳奇,但周津塬的樣貌和婚姻,仿佛格外動人心魄似的。

陸謙是周津塬的六大伴郎之一,他從沒見過師兄一天內抽那麼多煙。後來,趙想容和周津塬吵得天翻地覆,陸謙對她的印象非常糟糕。

“彆的不說,你身邊真的缺一個知冷暖的。”陸謙冷笑,“還記得前年,你下完手術後發燒,我送你回去,謔,你家連口熱水都沒有。”

周津塬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靜:“趙想容參加什麼發布會,並不知道我病了。”

陸謙再冷笑兩聲。

周津塬和趙想容兩人的社交圈截然分開的。趙想容不太喜歡和醫生混在一起,至於醫生眼裡,就連國部委的領導都是一個皮囊,什麼大明星?才不會有任何特殊待遇。在陸謙眼中,趙想容的時尚編輯也是廢物職業。

“那位社交花小姐!”陸謙輕蔑地評價,“每次跟她說話,她都好像要反應一下,有點笨。”

周津塬隨意地呷了口酒:“這麼說你嫂子合適嗎?”

陸謙又看到周津塬手背的傷,嘿嘿笑了,“你總有一天會被你們骨科的電鋸鋸到!”

周津塬終於不耐煩了:“你讓我安靜喝會兒。”

陸謙搖頭,突發奇想要周津塬把蘇昕叫過來。周津塬不置可否,但還是給蘇昕發了短信。“你現在搬到哪裡了?”

“其實我看上蘇昕,因為她很像一個人。”周津塬說。

“誰?”

周津塬拿起酒杯晃了一晃,但沒有喝,這是陸謙從英國帶來的上好威士忌,琥珀色剔透的液體在杯中衝刷,像溫順的動物眼睛。

“最愛。”他溫和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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