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chapter.29(1 / 2)

寧法花園 簾重 10225 字 9個月前

這個春節, 趙家用“雞飛狗跳”來形容也不為過。

趙父依舊生趙想容的氣, 路過女兒時,對她視而不見,幸好趙奉陽脫離危險。但醫生提醒他們, 這身體再折騰下去,神羅大仙都救不了。

趙想容每天出現在醫院, 幫不上什麼忙,就是陪著父母。

她沒事兒人似的,一點兒不介意父親的冷臉。趙父怒氣來得快去得也快, 但也拉不下臉。女兒離婚此事疑點重重,他讓陳南試探趙想容的口風。

陳南接過趙想容送來的佛跳牆,她明知故問:“這是你做的飯嗎?”

趙想容懶洋洋地:“我可不下廚, 一看著明火和油煙就煩。家裡以前也是周津塬做飯給我吃。”

陳南沉默片刻:“日子怎麼就過不下去, 一定要離婚?夫妻之間,能解決的事情,還是要多溝通。我看, 你和小周的感情還有, 怎麼鬨成這樣?你又是……唉, 你讓咱家以後怎麼能在周家抬得起頭來?”

“我倆離婚了。”趙想容僵硬地重複。

多虧了長相, 她看上去總是帶著一種狼心狗肺地明豔, 隻有綻放和消亡兩種形態。而任何人想讓粉紅豹消亡, 那都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趙想容說:“雖然婚離了, 但周津塬肯定能把他家老爺子解決好。咱們和周家的生意, 也不會受影響, 這事就你知我知我老爸知,哦,還有我大哥,彆告訴二哥啦。嫂子懷孕了。”

趙母氣道:“你大哥是被你氣的!”

趙想容微笑:“被我氣的?不見得吧,我怎麼覺得他高興壞了?也是難為他,剛出院一天,就找了個空牛皮紙袋耍我玩兒。”

趙母語塞,她有時候覺得這女兒過於天真,但有時候覺得她成熟得可怕。

趙想容卻再次看著門口,安安靜靜。

她小時候因為那場高燒住院,無聊的時候,經常趴在窗口往外看。私人醫院有個小噴水池,裡麵養了幾條小魚,很多病人經過時都往那個噴水池裡扔硬幣,大概也是想祈福。

許晗半夜跑進來,她趴在小小許願池邊,想偷水底的硬幣。

趙想容在女孩子爬進水池的時候,冷不丁地叫一聲。許晗嚇得失足跌進去,噗通一聲,半天沒起來,趙想容慌張地跑過去查看。

飛快跑到噴水池前,許晗突然間坐起來,潑了她滿臉的水花。

兩個女孩坐在噴水池邊,趙想容給許晗拿來毛巾擦拭長發。許晗輕聲問她叫什麼名字,趙想容眯起眼睛,沒有回答,

許晗了然地說:“你也是來這裡撿硬幣的?”

不。

她叫趙想容。她這輩子沒偷過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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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秦除了大年三十在自己家過,其他時間,一直睡在孟黃黃香閨的沙發上。

孟黃黃帶他吃遍了所有的快餐,從肯德基卡樂星賽百味一路吃過去,又帶他瘋狂購物。

蘇秦的手臂好得差不多,他邊哼著歌,邊試穿著新買的椰子鞋,在鏡子前走來走去。這種熱門鞋型不在亞洲發售,需要找代購排隊預定的。蘇秦曾經偷偷花過學費,用六百塊買了一雙莆田高仿。如今終於穿上正品。

蘇秦正自我感覺良好,孟黃黃灰頭土臉地從臥室走出來。她在家裡穿著暗淡藍白的條紋睡衣,邊喝咖啡邊看文件。

蘇秦坐到孟黃黃身邊,討好地問今天中午去哪兒吃飯。

孟黃黃想起昨天在點評網上看到家高端壽司店,叫吉兆。蘇秦當然沒有意見,等他把自己打扮好,孟黃黃隨手掏出根紫紅色的口紅,潦草地在嘴上塗了幾筆,裹了一件羽絨服就出門。

平時在酒店上班,孟黃黃必須穿製服,就連這頭金黃色的長發,也被母親和姥爺罵過多次。但她對衣著不熱衷,她公寓也有不小的衣帽間,所有的奢侈包和鞋像回收站的廢物一樣堆著,很多標著驚人數字的吊牌甚至沒有摘下來。

蘇秦開車的時候忍不住了。“黃黃姐,你出門的時候都不打扮自己?”他年輕,一丁點也不婉轉,“你可太邋遢了。”

孟黃黃眼皮也沒抬一下:“你又不是什麼重要的角色,我犯得著為你打扮麼?”

蘇秦被奚落得一聲不響。

孟黃黃原本沒那麼陰陽怪氣,但是這小孩吃她的用她的還嫌棄她,她也不想客氣。

蘇秦原本也忍不了孟黃黃這臭脾氣,但是住在她家僅僅幾天,生活質量是入雲梯般的提高。蘇秦最近新學了街舞課,他非常有天賦。每當他跳舞,彆的班上女孩子都跑過來看他。

蘇秦得意之餘,也暗想:孟黃黃,她給他等著!等他有錢了,立馬和這個奇葩老女人斷了!

走進店裡,兩人把外套脫下來,蘇秦才發現她裡麵穿了身老舊的毛衣裙,也沒什麼造型,袖子邊緣都是毛球。

蘇秦撇了撇嘴,他專心地研究一會菜單,但也看不懂,想問金主的意見。

孟黃黃正舉起擦得光亮的小勺,用勺子背麵照著她自己,嘴裡模糊地哼著“青春的唇角微微甜,就像我心臨空飛揚——”這是塗霆為士力架唱得廣告歌,他的粉絲把它改成了應援歌。

等唱完後,她抬起頭,看到那小孩正有點怔忡地看著自己,挑眉問:“你看什麼?”

蘇秦立刻垂下目光,他沒想到,孟黃黃唱歌非常好聽。

孟黃黃接過菜單,她說:“我打聽過了,雙心視頻四月份有個偶像練習生選拔大賽。我到時候給你報名,你好好練舞。塗霆當初就是練習生出道的。”

蘇秦重新打起精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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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奉陽這次雖然脫離危險,但是,他需要更漫長的靜養,整個人虛弱到不能說話。

周津塬再次收到蘇昕搬家的短信,是在值班的時候。

骨科輪休年假,周津塬要值專科門診,晚上還被科室裡的人拉去灌酒。在整個醫院,沒有任何人會因為他身為誰的兒子,就對他多看一眼。

這曾經讓周津塬放鬆,如今卻偶爾迷茫。當醫生的付出和收獲,永遠不成比例。

周津塬當晚一路實施急救,把趙奉陽送到醫院,但在趙家人趕來前,他就先悄然離開。

他沒有天真地認為,趙家人會因為他的舉動而感謝自己。畢竟,醫生的職責就應該是救人。

換成某人,她一定會振振有詞地說:“你猶豫什麼!白讀了那麼多年的醫學院,那裡不就教你救人這一件事的嗎?”

周津塬坐在診療室,他耐心地問患者的各種症狀,除此之外,通常需要結合影像資料和體征,才能得出一個比較確切的結論。

但是,他的離婚就像掀開一角的罐頭,周津塬還沒來得及看清裡麵裝有什麼東西前,粉紅豹就又先搶走了。

除了那一次深夜的短信後,趙想容沒有再聯係他。

短信,微信和電話,什麼都沒有。

周津塬把留在趙家的車從車庫緩慢開出來,她沒有走出來。但是,他清楚地知道,趙想容沒有失聯,如果現在去ICU樓層,她很有可能就守在那裡。她在陪著趙奉陽,那個偽君子。

但不管怎麼說,那暗無天日的婚姻結束了。

周津塬把離婚證隨手放到了車的遮陽夾板裡,隨後回家。

他打開門,就聽到客廳裡傳來動靜。

走進去,家政阿姨正墊著腳,拿著孔雀毛撣子收拾所有亮晶晶的擺設表層,看到周津塬,兩個人都有點失望。

“啊喲,太太還沒回來?”家政阿姨有點局促地說,“周先生,我這個月的兩次工資,都還沒有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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