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站著聊了幾句,一起看著蕭晴在遠處和她孩子熱熱鬨鬨地照相。
陸謙很快準備溜走,趙想容突然叫住他。
趙想容望著那群小孩,她想起來,周津塬曾經跟自己說過一句話。夫妻之間最好有感情才生孩子。一個孩子最好是因為愛,才誕生在這個世界。
陸謙聞言,尷尬地挑了下眉。
趙想容容顏雖美,但智商和情商顯然都極低。即使她和他師兄離婚了,但這不代表她此刻就能毫無避諱地和外人分享夫妻之間的私聊話題。
趙想容才不管陸謙,她自顧自地說:“我一直想找機會反駁周津塬。你們這些博士都好無聊,討論這種形而上的問題。津塬覺得,男女雙方必須相愛才有資格生下孩子,小孩必須因為愛,才能來到這個世界——這想法實在太自負。”
“是嗎?”陸謙懶洋洋地說,他覺得這女人真夠煩的。
“小孩子哪有那麼多的想法?隻有大人才琢磨這麼多。小孩子在童年,隻關心兩件事,那就是,他們的父母是不是無條件愛自己,父母能不能保護自己。”趙想容看著他,她認真地說,“至於父母相不相愛,小孩子可能根本不在乎。換句話說,父母不相愛的孩子不可悲,不被父母愛的孩子才最可悲。”
陸謙有點詫異,他想了想,終於說:“你說的有道理。”
趙想容嫣然:“我說的話都很有道理。”隻可惜,周津塬永遠不會懂了,她隻好隨便找到另一個傲慢醫生,把心裡話說出口。
陸謙仔細打量著趙想容,她語氣柔和,和印象中飛揚跋扈的粉紅豹好像不同。他有點浮想聯翩,她難道是在勾引自己?
趙想容看陸謙目光閃動的蠢樣子,頓時樂了。她太明白男人的腦瓜都能瞎琢磨一些什麼,趙想容本來想澄清,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介意給周津塬添堵。
於是,趙想容柔聲說:“這是我的名片,以後周津塬有什麼壞事,比如他因為醫鬨被捅死,記得發郵件告訴我,讓我開心一下。”
趙想容把自己的一張名片塞給他,轉身翩然離開。
剩下陸謙呆呆地看著她背影。
到了周末,趙想容簡單地收拾了行李箱,乘坐了早班飛機,來到西北的一座小城。
機艙外的天空霧蒙蒙的,有那麼個瞬間,也根本看不出國內和歐洲的區彆。趙想容從小窗戶往外看去,感覺內心有什麼期待,又有點什麼解脫。
塗霆的助理來接機,他在前麵開車時,偷偷瞄一眼趙想容。
他們劇組在荒郊野嶺拍戲,都會包一整家酒店。林大姨沒來,他們幾個助理還商量,趙想容來探班,要不要給她多開一個房間。但塗霆的意思是,今晚把趙想容帶到他房間裡過夜。這,這不太好吧?
趙想容才懶得管這些閒事,她從下飛機開始就拍照。
保姆車先開回到酒店,塗霆還在劇組,趙想容也不客氣,放下行李,鑽進去洗了澡,吹乾頭發後就催著助理帶她去片場。
塗霆這次的電影,是一個知名文藝導演想轉型的公路片。
唯一的女主角戲份不多,進組十五天就夠了,整個電影劇組灰頭土臉的,此刻都是一幫大老爺們兒。
塗霆正坐在小馬紮上,聽著戴著鴨舌帽的導演講戲。他因為造型需要,胡子不能刮乾淨,整個人又掉了好幾斤肉,完全沒有小生的英俊瀟灑範兒。
趙想容輕快地跑進來,她羊皮的靴子,和精心打理的手套。那種大城市的時髦裝扮就像個異類。大家都在怪異地看她。
塗霆渾然不覺。
他正背著台詞,隻覺得頭被人按了按,他以為誰跟自己鬨,也沒理睬。
又過了好一會,塗霆突然意識到,整個劇組仿佛過分安靜。他困惑地抬起頭,有人正笑吟吟地坐在旁邊的椅子,把圍巾放下來,露出整張漂亮麵孔,扭頭和自己對視。
塗霆當晚有夜戲,拍到了淩晨兩點。本來要繼續通宵,但導演嘿嘿一笑,居然放人了。
塗霆跟導演和攝像鞠躬完,立刻滿劇組的找趙想容,結果沒找到,打電話也不接,過了會,趙想容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雙頰發紅。
原來,她剛剛一個人走到旁邊的荒野。
西北的空氣非常乾燥,滿天空的星星,非常野蠻的自然景象,異常震撼。她換了雙跑鞋,沿著公路跑了一圈,風吹得整張臉都生疼。
塗霆當著眾人的麵,拉住了她的手。
到了半夜,趙想容留宿在塗霆的酒店房間。
塗霆先去洗澡,等他走出來,趙想容已經翻出塗霆的藍牙音箱,放著音樂,還找出了兩根蠟燭點燃著。
趙想容正跪在沙發上,她說:“我今晚睡在這裡。”
塗霆露出的淺笑就像清風,隨後,他低頭,掠過她的嘴唇。
這次的吻和上次不同,塗霆主導著一切,他勾著她的舌尖,一下子把她按在沙發背上。趙想容和他分開時,嘴唇紅潤。
她剛想說什麼,塗霆又親了親她,沙啞地說:“我睡沙發,你睡床。”
兩個人隨著確定關係,每次聊天也會說一些擦邊球的話。不過,塗霆並不會主動提更進一步的要求。
趙想容覺得這很正常。一段愛情,當然由女方舒適的尺度為準。如果塗霆強迫她,她肯定直接分手。
塗霆低頭打量她,他這半個月風吹雨打的,見到這麼嬌滴滴的女人,不想是假的。他剛想繼續吻她,醉心於她的細膩和芬芳。趙想容卻很快就笑場了,她推開他:“讓我看看你,每次都隻能視頻。”
兩個人彼此打量。趙想容摸了摸他的鬢角,又挑起他下巴:“嘖,黑了瘦了,不過塗帥還是那麼帥。”
塗霆一個翻身,舒舒服服地躺在她的膝蓋上。他高強度地工作了17個小時,雖然仗著年輕而體力無窮,很快就困了。
他打著哈欠:“一張臉而已。對了,豆豆,我可不叫你豆豆,全世界人都喊你豆豆,我要有個專門屬於我的名稱,我叫你二傻子吧。”
趙想容低下頭,她忍住笑意:“這名字可真彆致。”
塗霆閉著眼睛說:“算了,我可舍不得叫你二傻子,我就叫你容容,嗯,容容好聽,容容是個好名字。雲想衣裳花想容。”
塗霆沒看到,趙想容的笑容微微收起來了。周津塬以前總叫她容容,這個名字很好聽,即使再冰冷的嗓音喊出來都好像春風拂麵,有著不易察覺地情意。趙想容也知道,她在自己騙自己。
“你來了真好,”塗霆模模糊糊地說,“你想我了嗎?我想給你寫信,但是這幾天太忙……”
他還想說話,卻被一隻細膩的手指按住嘴唇,趙想容不讓他繼續說了。塗霆親了她手背兩下,很快沉沉地睡去。
他們名利場工作的人,都是缺覺的毛病,皮膚非常細膩,眼底下永遠是青色。
剩下探班的一天,趙想容都在劇組玩。
她吃了他們泔水般的飯,拍了不少照片,順便拿著手機采訪了那個著名導演。這訪談肯定不能發在正刊上,不過,趙想容打算回去剪輯下發個微信推送的頭條,再推個副刊。
趙想容拿著萊卡,東逛西逛,跑到一個角落,突然有個臟兮兮的麻袋罩下來。
她蹙眉掀開一看,塗霆就快速地親吻了她紅唇一下:“下周末再過來探班吧?”
趙想容心裡叫苦,她哪有那麼多閒時間。但塗霆在豔陽高照地太陽下眯起眼睛,更加顯得眉目分明。他皺眉說:“不答應,我就把你鎖在我房間裡。”
趙想容重新坐在回城的飛機上,心臟還在砰砰直跳。飛機還沒起飛,她忍不住去刷塗霆的微博。
他的微博,依舊停留在上一次自拍。但下麵的評論全部都是粉絲的花式表白,超過10萬了。
趙想容把叫他老公的評論截了個屏,再在上麵,血淋淋地寫了一行字:他是我的!然後,微信發給塗霆。
塗霆立刻回複了一句,批準。
趙想容的心情好極了。直到她準備關機時,手機震了下,周津塬發來一條信息,上麵說他已經辦理好之前那套公寓的產權手續,但需要她自己辦理過戶。
趙想容冷笑兩聲,手指移動,飛快編輯了一個短信:我的新男友和你的新女友一樣大的歲數,但更英俊,更有錢,還是一個明星!
一行字打上去,趙想容又覺得自己態度有點挫。
最終,她刪減了多餘內容,隻回複他:最近忙,我也有新男友了,笑cry笑cry笑c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