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chapter.53(2 / 2)

寧法花園 簾重 10236 字 10個月前

以前在父母家,她的父母和大哥,二哥不等到她下樓,絕對不會先開飯。後來嫁給周津塬,兩人一起吃飯,除了吃火鍋,周津塬總是慢騰騰地讓她先動筷。

趙想容吃飯,永遠隻揀著自己喜歡的食物吃,吃飽後不管彆人死活。周津塬會等她吃完,才開始吃剩下的飯菜。如今,塗霆和她吃披薩,當他先動手拿第一塊披薩,她整個人都愣住。

塗霆也微微有些不快。第一,他還真沒那麼多毛病。第二,他是明星,以往吃工作餐,任何人也都是等他先吃的。

兩人依舊手拉手,不過,氣氛略微僵持。

塗霆過了會,淡淡說:“那麼,我們就再點一份披薩,這次你先吃?”

趙想容卻怔怔地想,是自己原來的行為太過分嗎?她知道,周津塬不愛她,但是,他確實在生活上處處容讓著她,她早就把這一切都視為理所當然。

她回過神:“我們以後同時吃吧。你不動筷子,我也不吃。”這話說得艱難,像是勉強作出什麼妥協。

塗霆好氣又好笑,他覺得這行為很像過家家,不過,趙想容嚴肅得可愛,他又說:“我以後也會讓你先吃的。”

說完後,塗霆盯著她的臉看了半天。

趙想容彎唇:“你看什麼?”

塗霆移開目光,笑了下:“沒有。”

塗霆從小父母離婚,他以往做過暢想,比較想娶既能獨當一麵,又能厲害持家的女孩子當老婆。趙想容在羅馬,就是這種又神秘又厲害的形象,但是,她真實的性格,確實比較任性嬌氣。

下午的時候,塗霆叫人把自己接走,又叫助理到趙想容家把車再開走。

他做事很謹慎。趙想容也不需要擔心。

她一直加班,直到了晚上,終於有機會打開從周津塬那裡搶來的信。

趙想容滿懷歡喜地拆開,但讀了幾句,手微微抖了一下。

周津塬這個王八蛋!

信封裡,根本沒有裝著塗霆給她寫的信,那裡隻裝著趙想容第一次給周津塬寫的信。他原本將這封信掛在牆上,如今,他又把這封信退還給她。

接下來的一周,塗霆和趙想容都過得彆彆扭扭。

塗霆反複盤問林大姨是否寄出了自己的信,他知道林大姨一直不讚同他和趙想容的事情。而趙想容會催蕭晴跑自己的舊公寓,在拍照的同時,檢查她的奇葩前夫不要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

她也知道,日積月累中,許晗早就已經成為他的心魔。不管周津塬嘴上怎麼說放棄,內心很難輕易放開。

周津塬不會真的抑鬱黑化了吧……

趙想容雖然不承認,但心裡也明白——周津塬是她曆任男友裡,對她態度最冷漠的。矛盾的也是,周津塬也是她曆任男友裡,對她行為最寵溺的。

他是會把很多負麵的情緒,深深堆積並藏在心裡的男人。

趙想容在加班之餘,老老實實地上法語課,A2的法語老師換了個大肚便便的中年人,他說要像戀愛一樣學法語,語言不是要和陌生的氛圍產生聯係,而是和自己。他也不讓學生靠著法國電影去學語言,因為“電影裡的每一句台詞都是經過導演後的精練,但日常生活充斥著沒有原因的廢話”。

他說的很慢,重複了很多次,趙想容才能半蒙半猜的理解意思。

下課後,趙想容出門透氣,法語老師也在,法盟不遠處是一個大轉盤般的立交橋,幾個抽煙的學生就站在肮臟的路口,也不說話,彼此的紅煙頭閃爍。

趙想容思考了好一會,她用手機給蘇昕發了一條短信:見一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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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到了春夏,趙想容都會買幾件連衣裙。

她有一件非常喜歡的連衣裙,是大學時期的,風琴褶皺的薑黃連衣裙,來自Marni。它摸上去非常厚,編製也很複雜,但其實是純真絲。但今年趙想容自己熨燙時沒掌握好溫度,把領口燙壞了。她拿到公司,問幾個資深時裝精還能不能搶救,都說不行。

Patrol冷冷地說:“真可惜,這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一條裙子。”頓了頓,又說,“你試試Veronique Leroy。”

\我試過,但穿起來很笨重。”趙想容麵無表情地說。

Patrol沉默片刻,他說:“你可以再試試。”

趙想容年輕時,任何誇張造型的衣服都敢嘗試,夏天經常不打底的真空上陣。這兩年除了跳脫的顏色,選款都謹慎了很多。

她耳疾又犯了,睡眠不好。打了一圈腮紅,讓蒼白的臉皮有了血色。

旁邊的人見怪不怪,能讓粉紅豹這麼精心打扮的,肯定是難搞的人。

趙想容選在一家咖啡廳。

進門前,她抬頭看了下自己表,時間剛好。

蘇昕剪了短發,坐在咖啡廳最裡麵,她沒睡好,早上看了一眼鏡子,也是淡淡的黑眼圈。

趙想容終於推門走進來。咖啡店裡有仿照就把設計的吧台,牆壁貼了磚型紙。趙想容把包換到另一隻手,朝蘇昕招招手。她不耐煩地說:“你怎麼坐裡麵?坐在外麵,屋裡太暗。”

兩人一起坐在灰色的遮陽傘下麵。陽光非常好,好到讓人感覺她們應該在巴黎,而不是進行此刻尷尬的談話。

趙想容等侍者把甜點放在桌麵,才抬起頭,淡淡看了眼蘇昕的短發。

“你剪短發後,不像許晗了。”她隨口說。

蘇昕捏緊了眼前的咖啡杯,淡聲說:“我就是我。”

趙想容嬌媚地笑,但目光很冷,刺得人如坐針氈。老實說,蘇昕怎麼想,她丁點兒都不關心。趙想容就是來瞻仰一下和許晗相似的容顏,就好像是在為一個活死人墓獻花。

蘇昕在這種目光中如坐針氈,她輕聲說:“您要來見我,是有什麼事情?”

趙想容還在微笑,突然間抓住蘇昕的手。蘇昕心臟大跳,忘了呼吸,隻感到那五根柔膩的手指冰冷地按著她。

“彆緊張,我不像我大哥,對女孩子那麼粗魯。”趙想容的目光掃過她年輕的皮膚和尖翹的鼻子,她說,“除了睡過一個男人,你和我沒有任何東西是相同的。”

蘇昕慌忙掙脫她:“請您對我尊重一點。”

趙想容懶洋洋地鬆手,她用旁邊的小叉子刮了塊蛋糕:“我不是周津塬,你犯不著在我眼前立白蓮花人設。”

蘇昕沉默片刻,她忽而一笑:“我白蓮花?那麼,趙小姐你呢,你憑什麼看不起我?你從頭到腳,哪樣東西是靠自己雙手掙來的?你的房子和車,應該都是父母給你的禮物,自以為’上流階級’,不過投胎好。如果你父母生病了,你會乾什麼?我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但是……我隻是無路可選。”

趙想容一愣:“你轉移什麼焦點?我什麼時候因為沒房沒車,就不尊重人了?你說我不尊重你,除了傍上周津塬,你又做過哪些能讓我尊重你的事情?你說,我聽聽。”

蘇昕移開目光,她同樣覺得,夏蟲不可語冰,趙想容那種活在錦衣玉食,內裡又如敗絮的女人能懂得什麼。

“也是,隻有你們有錢人才配說尊重。”蘇昕淡淡地說,“我真的沒有想破壞你的家庭,我想都不敢想。我說話難聽,但是,你和津塬之間的問題,肯定早就有了,並不因為我的出現而減少和增多。我也告訴你,如果周津塬以後離開我,我也不會報複任何人。”

趙想容在陽光下,眯起眼睛。

她主動來見蘇昕,說不清是想看笑話,還是懷著一種很隱約,說不出來的真實擔心。趙想容剛才看到蘇昕的手腕處白白嫩嫩的,也沒什麼傷痕,所以,估計是自己多慮了,周津塬純屬就是醫院值夜班值糊塗了,跑來她麵前撒瘋。

趙想容鬆了一口氣,口氣卻壞下來。

論吵架,趙想容還真的沒輸過。彆說蘇昕,周津塬都可以來挑戰。

“你以為你窮是因為缺錢嗎?小姑娘,你窮,是因為你缺的品質太多了。到底什麼樣的家教,才能讓個小姑娘沒錢的時候想要賣?我工作見過很多窮困的模特和設計師,他們也有原生家庭不好,父母有病,兄妹要養——但絕對不是每個人都往歪道想。減輕經濟負擔的方法有很多,你倒是聰明,直接選擇最省事的職業。”

她根本不看女孩子蒼白,恥辱的表情。

“我有你夢想不到的出身,財富和地位,但我也不妨再告訴你。這世界上,比我趙想容要更有錢更漂亮更有地位的人有太多太多。我的生活,絕對沒你想象中那麼夢幻,為了活出自己,也是每天都在掙紮。因為,真正的尊重不可能拿錢買。至於你,你確實運氣好,抓緊周津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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