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3(1 / 2)

寧法花園 簾重 8823 字 9個月前

淩晨兩點, 趙想容又是在醫院醒過來。

房間的空調調得很低, 在病房裡,隻有趙父一人在。

趙想容手臂受了點外傷,血糖很低,前幾天一直沒好好休息, 疲勞過度,直接睡過去。除此之外,她也需要在頭顱動個小手術,裝上新的外置耳機。

陳南和趙奉陽在公司。

趙父問她情況,趙想容瞪大了眼睛,她抓緊被子, 長睫毛快速地眨動,似乎想說話卻又無法出聲的痛苦模樣。

趙父向來擺出一副老神在在的儀態, 他此刻心神一震,慌忙想按醫生的鈴。眼前的趙想容這才嘻嘻笑了, 抱住他胳膊:“爸。”

她和父親聊了好一會趙奉陽,趙父沉聲說:“我這一輩子,辛辛苦苦工作了四十多年, 絕對不允許家裡給我搞分裂。”又問, “你和周津塬怎麼回事?”

趙家和周家兩家的不和,在圈子裡慢慢地顯出端倪。

他們都懷恨在心, 耐心等著哪方露出頹弱,撲上去咬一口。在金錢權力高度集中的地方,鬥爭不是變量, 鬥爭就是常態,表麵不會像小兒女決裂得那麼快。

坦白說,趙家和周家沒有意願再結為親家,但是,兩家又都抱有一種矛盾思緒,做生不如做熟。

趙想容低著眼簾,她用左手的食指和中指掐著自己右手的虎口。“我覺得,我一開始就不應該嫁給周津塬。”

趙父給女兒倒了杯熱水:“你歲數太小,人生道路很長,沒有什麼應該不應該。丫頭,先喝點熱水,家裡待會給你送點吃的。”

趙想容卻沒有接過一次性杯子,她冷不丁地說:“我和周津塬舉辦婚禮的那天,以及,我和他領證前的那天晚上,我去書房找過您。”

一陣寂靜在父女之間盤桓著。

趙想容抬頭看著她父親,燈光下,臉色有點蒼白。

她和周津塬舉辦那一場盛大婚禮前夕,在人生大事麵前,她猶豫了。趙想容也清楚,這感情雖然熱烈,更多屬於她的一廂情願,她隱約後悔,想取消婚姻。

但是,趙想容的自尊不允許她跑去找周津塬,她找當時最尊敬的人,向父親征詢意見。

“我記得,您當時讓我在書房坐下,也是給我倒杯熱水,讓我冷靜一下……唉,一個個都愛讓我喝熱水。我現在覺得,自己腦子真的進水了!”

趙父平靜地說:“周津塬家的條件是可以的,你當時喜歡他很多年,我們家當時也需要周家。”

“可是……”趙想容不服地打斷。

她總是控製不住自己情緒,一著急,開始咳嗽。趙父按住她:“醫生說你有點低燒。豆豆,你這身體太虛了。平時多吃點飯!”

趙想容搖搖頭,剛要說話,擱在旁邊的手機響。Patrol和司姐分彆打來電話。趙想容缺席了下午的發布會,隻去了一個實習編輯,品牌高層憤怒地問這是什麼情況。

趙想容無聲罵了幾句,她揉著額頭,轉過頭解釋。

趙父拍了拍女兒的手:“你忙你的吧。趙奉陽這幾個月得留在公司,不能跟你去巴黎。還有,如果你想周津塬不再煩你,跟爸說。任何事情都會被解決的。”

趙想容清晨才回到自己公寓。

她跟自己組裡幾個小編輯說了聲,調了三個小時的鬨鐘,先補一覺。

手機裡永遠有人找,蕭晴來了微信,問這幾天有沒有時間出去喝茶,又發來不少塗霆的照片,她還不知道,趙想容對塗霆提出分手。

孟黃黃也來了幾條語音,點開第一條就是,“豆豆姐,蘇秦告訴我他媽去世了。”

趙想容出神了幾秒,她想,周津塬不知道趕過去沒有。

林大姨也破天荒地發來微信,又是巨長的一坨信息,都懶得點開。小芳也說一本書落在她家裡,能不能快遞寄回來。

趙想容清空了所有信息,把手機扔到無線充電座上。

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中,仿佛聽到點雜音,趙想容抓起表,她才入睡十五分鐘,周津塬給她發來視頻邀請。

趙想容第一萬次地熟練把他拉黑。

她閉著眼,臉貼在枕頭上,讓自己重新睡著。

趙想容想,她曾經自覺嫁給了真愛,無怨無悔。但在所有人眼中,他們就是官商勾結的聯姻。等兩人離婚後,她回頭一審視,嘿!果然就隻是一場利益婚姻。

他倆總是存在無法坦誠相待的秘密,各種盤根錯節的隔閡。她曾經有機會,一度可以對這錯誤的關係放手……他們明明已經離婚了。

門外突然傳來巨響,連趙想容遠遠都聽到了。

她摘下眼罩,房間裡亮著燈,天已經亮了,外麵很吵,門鈴發了瘋般地響。

趙想容抓起細膩的晨褸,怒氣衝衝往外走。她把手按在把手上,感覺到門的震動聲,隨後趴在貓眼看了看。

周津塬正低頭敲門,旁邊站著試圖勸阻他的保安。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周津塬又恢複成學生時期的穿著,永遠一身黑。但無形中,他的衣服精致了很多。畢竟他自己掏錢買的,都是當季正價貨。

門還在敲,趙想容猛地拉開。

周津塬毫不意外她在家,他轉頭對矮自己一頭的保安說:“你走吧。”

周津塬懷裡捧著一束。這是趙想容第一次看見周津塬捧著,難以想象,一捧,居然給他那張總是鎮定的臉帶來很多改變。

他倆站在門口,沉默地看著,像過了幾個世紀。

周津塬並不知道趙想容住了院,他剛值完夜班。至於那束,是路邊花店買的。

趙想容也讓保安先離開,她抱臂說:“我跟你說過,這幾天彆來找我,你聾了嗎?”

周津塬卻上前,把她強行拽到懷裡。

趙想容推了他一下,沒推動。在那股花香中,她心中五味陳雜,過了會,終於伸出手抱住他的腰,隨後,她緩慢地把他紮在褲子裡的襯衫拽出來。

這好像是她第一次做出妻子的溫柔舉動。

以往,趙想容也會主動撲到他懷裡,但是,她隻像最風騷的情人似的解開他的襯衫扣子,先露出他的胸膛,又把自己嫵媚的身體送上去。除了□□和挑逗,他倆在日常從來沒有更多的溫存。

周津塬此刻摟著趙想容,他感到她的手也在輕輕地摸著他脊椎。他一年四季總是在醫院,練出了在最炎熱的夏日裡,麵皮都不出汗的本領,但實際上,他的後背汗濕了,她用尖尖的指尖劃了下。

周津塬也看到她的擦傷,剛要開口詢問,趙想容冷冷地問他:“你昨天見了蘇昕吧?”他沒回答,她揚起眉,“什麼都彆解釋,把你手機掏出來。”

周津塬的手機連著電動車的app,耗電量變大,此刻剩下17%的電量。裡麵有他沒來得及刪的電話記錄和短信。

蘇昕發來三條短信,每條都很長。

她的語意淒楚:“……從今天往後,我就是沒有媽媽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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