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放學,梁謹就招呼他的狐朋狗友忙活起來了,一個兩個上躥下跳,把彩帶氣球鼓搗起來。
“梁哥,真的不買點酒嗎?”
“對啊,這麼好的氣氛,喝點酒又沒事。”
“不喝不喝。”梁謹沒好氣地擺弄這彩帶球,“桌上有女孩子,喝什麼酒啊。到時候喝醉了你們都吐在這兒了多麻煩。我可不想收拾家務。”
家裡又不是沒有女孩子……到時候讓她收拾不就好了?
不就是個鄉下來的丫頭嗎?
吹氣球吹得雙腮都累壞的大波□□生一眼就看到了正窩在沙發上舒舒服服看電視的人,“梁哥,叫你妹也來幫幫忙嘛,還有好多氣球沒吹呢。”她跟梁謹說話的語調格外嬌軟。
“算了,都快弄完了。”他邊說邊腹誹道,本來就不聰明,這麼累壞了,那不就更完蛋了。再說了她都答應幫他瞞著他媽了,已經夠意思了。
“梁哥對妹妹真是夠好的呀。”又有一個女生調侃道。
不是好,是不太熟。
梁謹沒接這話,一抬頭,剛才還在看電視的某人接了個電話直接出去了。他瞄了眼時間連忙招呼著眾人,催促道:“快點快點,人馬上就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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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爸。”
蘇音拿著手機走到外麵花園某個角落,靠著牆道,“沒有,他這幾天都在家。我跟他沒什麼好吵架的,他人挺好的。”
跟梁謹有什麼好吵架的?她爸這語氣就像擔心家中幼崽打架一樣。
瞎操心。
春季的花園裡麵零零散散已經有些花朵開起來了,乍一眼看過去姹紫嫣紅著實好看。那頭的男聲低低笑了笑,充滿磁性的聲音震動仿佛能透過手機傳過來,“對了,你之前是不是問過我林修念的事情?”
“嗯,是。”
“我這次出差剛好遇到之前在林家工作過的司機,他跟我說,你以前在幼兒園的時候救過林修念。他溺水了,你把他從水裡拉起來的,還打了他一巴掌。你右手上那道疤就是那個時候留下來的。”
溺水?
記憶隱隱約約提醒著自己有這麼回事。記得不清楚,但在聽到這個詞的第一反應,腦子裡卻浮現了一個濕漉漉靜坐著的白團子,眼神漆黑空洞得可怕。
蘇音抓著手機,深吸了幾口氣,搭在牆壁上的手不自然地動了動,舊傷隱隱作痛。她想起來了,是有這麼回事……
人類死之前的求生欲要遠遠勝過其他,林修念突然爆發的求生欲讓他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她小時候皮膚也嫩,這道疤也就留了下來。
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就忘了?上輩子記性也不好,但也沒到這個地步。
重生的代價……嗎?
蘇光霽道:“你說說那時候你才多大,非得去救溺水的‘哥哥’。”
不是溺水。蘇音在心裡反駁。
她當時在二樓看得清清楚楚,那個白團子是自己朝著池塘走過去的。她當時直覺不對,連滾帶爬地就從二樓跑下去了……
“也沒想什麼,就是看到了就去救了而已。”
“這倒是,你一直是這個脾氣。”手機那頭的聲音忽然變得嘈雜,夾雜著一些人的寒暄聲,男人卻像毫無察覺般笑道,“我們大概三四天後回去,你有什麼想要的嗎?”他今天陪著章芩逛街,章芩忽然提起了送禮物這件事情,還笑著說他哄女人的本事一大堆,對女兒卻一點都不上心。
他倒也不是不上心,隻是女孩子喜歡的不外乎是些包包,項鏈,寶石什麼的,可這個女兒……
“我沒什麼想要的,爸你早點回家就好。”
這樣不冷不淡的話語,還真是他的孩子啊,這性格,真糟糕。很難討好卻很會哄彆人。
蘇光霽微微勾起嘴角,周邊的幾個人不自覺地恍惚了幾秒,哪怕是有些人心裡對蘇光霽人品不屑,但也不得不承認,這幅皮囊當真出色。
一個身著正裝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調侃道:“蘇大律師還真是關心女兒啊。出差都不忘關心家裡的孩子。”
“她記性不好,我總怕她忘記些重要的事情。”蘇光霽道,坐在酒局中身上氣質卻依舊出眾,男人袖口挽起,不知是想到什麼,他輕笑一聲,“她是個健忘的好孩子。”
救了林修念呀。
難怪她總覺得林修念對她太好了點。就連林爺爺在去世之前,也給了她不少的錢財。林家對她一直很好,隻是夢裡的林修念……
不該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