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歉可真隨便。
蘇音是知道雙胞胎有多怕黑的人,他們睡覺都沒有關過燈。她記得有一次家裡雷雨天電電閘跳了,雙胞胎兩個人臉色慘白,眼睛瞪大滿布紅血絲,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兩個人像傲嬌卻怕被嫌棄的貓咪一樣,一邊罵著她罵著蘇光霽,一邊緊緊跟著她,生怕她把他們扔掉。
他們太缺乏安全感了。蘇音從沈家阿姨那裡聽說沈父活著的時候相當嚴苛,但凡雙胞胎有一點做得不對,都會被粗暴地關禁閉。而沈母從來都是戀愛腦,沈父活著聽沈父的,沈父死了就找了她爸,對蘇音比對雙胞胎都好。
有時候,蘇音真覺得檸檬精們挺可憐的。難怪到處酸這個酸那個。
這個表情……可真有意思。秦雲然攤開手,掌心朝上,朝她遞去,“鑰匙。”
“和你家工具房的鑰匙一樣?”雖說兩家的格局布置都一樣,但工具房的鑰匙都一樣嗎?
“做一把不用很久。”秦雲然一邊說一邊指了指不遠處的後門,道,“你們家的工人經常會忘了關這個門。”
信息情報做的夠詳細。要真是她嫂子,那梁家下一代的智商應該很高。
蘇音朝她的掌心伸去——秦雲然的手很涼,像是某種冷血動物,她耐心地看著蘇音伸手從她掌心拿起鑰匙,卻忽然將手合上了,將蘇音的手指握在掌心,臉上依舊維持著微笑,配合著黑暗的環境,再淡然若菊的臉此刻也有些詭譎,她問道:“你知道我用什麼理由把他們騙過來的嗎?”
周圍有風,將樹葉吹得簌簌作響。
“大概猜得到。”
“那你就應該知道,不要隨便去充當一個拯救者的角色,不然很容易變成對方偏執愛戀的對象。”秦雲然繼續用那種讓人全身發毛的眼神看著她,慢慢地道,“尤其是你。”她還挺喜歡這個女孩子的,不希望她和這種人繼續糾纏下去。她鬆開了手。
就算什麼都不做,到最後也很麻煩。蘇音腦子裡閃過舞蹈房遍地人偶殘肢的畫麵,她拿過鑰匙,道,“問個問題。”
“?”
“你大學想讀哲學係?”
秦雲然微笑,“你在諷刺我。”
“不。”扳回一城的某人學著她的模樣笑了笑,“我隻是覺得或許應該帶我身邊的人都去看看心理醫生。”自己三個哥哥需要去一趟,這個出色的學霸也應該去看看。這樣發展下去,個個都是危險反社會人格。
這個笑容的確沒有一絲嘲諷。秦雲然的笑容保持不住了,她不太喜歡笑,但很多人喜歡她這樣笑,仿佛這樣就能確認這個人毫無攻擊性。她收斂了笑意,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女孩。
蘇音身上有一股很奇特的味道。說是聖母心泛濫,可她卻又能在自己“懲罰”沈家雙胞胎的時候保持旁觀,複雜得可怕。
她似乎覺得有趣,應了下來:“好,我等你帶我去看心理醫生。”
兩個少女做下了這個仿佛兒戲的約定,忽略背後這個場景,倒真的像是勵誌治愈番一樣。
秦雲然把鑰匙交出去之後就回了客廳,大家三三兩兩地倒在沙發,還有在打呼的。梁謹坐在桌邊,百無聊賴,甚至看背影還有點坐不住的樣子。但在看到秦雲然的一瞬間,梁謹坐直了身體,將眼前的蛋糕拿了起來。
“你跑哪裡去了?快快快,我給你留了一塊蛋糕,從他們手底下搶來的,我都還沒吃呢。”
這個人這種喜歡簡直就像是個玩笑一般,可有時候卻看著很認真。蘇音的哥哥……笑起來就像太陽的人。
秦雲然低頭就這他的手吃了一口。
少年臉頰飛紅,在一瞬間連看都不敢看她,距離隔得這麼近,他清晰地聞到了女孩身上的薰衣草香味,其中摻雜了一絲淡淡的玫瑰香,有些違和,卻好聞的讓人心醉。
“很好吃。”秦雲然眉眼彎彎,禮貌地道,“我很喜歡。謝謝你。”
甜的都好吃。
一個人滿意地想著。
這人真甜。
另一個人也滿意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