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後。
西餐廳裡,陸以朝和另外一男一女同坐桌前。兩人看起來都十分眼熟,正是陸以朝曾經的兩位大學同學,蘇薈和許亭暢。
“哎,這時間過得也真夠快的,一眨眼就已經過去四年了。”蘇薈感慨道,“轉眼間我都已經當了兩年社畜了。”
陸以朝雖然出了國,這些年跟他們之間也偶爾有聯係,依舊維係著朋友關係。尤其蘇薈畢業之後去了陸家總公司就職,某種意義上也算是應了陸以朝當年的話。因此前不久陸以朝剛回國,蘇薈就張羅著說要聚一次,時間定在了今天。
一旁的許亭暢也應聲附和:“是啊,說起來當年真夠突然的,我們還以為你會直接等畢業繼承你家家業呢,都沒搞明白你怎麼就突然出國了。”
當年這件事他還印象挺深的,對於陸以朝的突然離開,大家都顯得有些惆悵。桑然在知道陸以朝出國之後低迷了很長時間,後來就不怎麼來社團了。而單奚澤……
“話說你們還記得單奚澤不?我聽說她後來經曆了好多事,人生也真夠精彩的……”許亭暢興衝衝地提起,剛說到一半就被蘇薈瞪了一眼,後知後覺地住了嘴。
許亭暢畢業之後沒參加工作而是繼續讀研,因此還是一副學生樣,跟當初一樣冒冒失失,說話沒遮沒攔的。他自知失言,訕訕地摸了摸頭。陸以朝怎麼可能不記得單奚澤,那可是她當年的戀人。
“這傻子最近被他導師給的課題折騰傻了,彆跟他計較。”蘇薈擔心陸以朝會不高興,連忙打圓場。
雖然他們不清楚當年兩人分手的內情,但是陸以朝火速出國,再加上單奚澤那段時間掩蓋不住的消沉,都讓他們隱約猜到其中或許有不容外人所道的忌諱。
陸以朝不以為意,笑著搖搖頭。並沒有把這點小事放在心上。
而陸以朝這平淡尋常的反應卻又讓蘇薈心裡好奇起來。難道陸以朝就一點都不想知道單奚澤這幾年的經曆嗎?明明當年這兩人看起來都那麼喜歡彼此,更何況還不是和平分手,聽到對方的消息心裡總該有點波瀾吧。
蘇薈瞄了她好幾眼,最終還是忍住了,並沒有問出口。
不久之後,陸以朝結束這次跟老朋友的重聚,坐上了車吩咐司機老賀:“回去吧。”
她開了車窗,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風景。
其實不用蘇薈他們提及,陸以朝一直都知道單奚澤的境況。
這些年,儘管身在國外,但她始終留意著對方的信息。她知道單奚澤後來一直跟著遲老爺子學習鍛煉,因為自身資質高又十分努力,再加上老爺子愛屋及烏的信任和喜愛,很快就做出了不少成績,在遲家有了一席之地,站穩了腳跟。
遲家人因此對她很是排斥,甚至一度懷疑老爺子是老樹懷春看上了小姑娘。後來暗中調查得知單奚澤是遲老爺子舊情人的後代,不禁鬨翻了天。最終經過一係列波折,在遲家內部的明爭暗鬥之後,遲老爺子漸漸也回過味來意識到什麼,帶單奚澤去醫院一
起做了血緣鑒定。於是真相大白,單奚澤居然是遲老爺子貨真價實的親外孫女。
這下遲老爺子更是又驚喜又愧怍,憶起單奚澤提及過有關她外婆種種,想到初戀為自己苦了一輩子還早早離世,又想到單奚澤失去外婆又失去母親,這些年過得多麼貧苦艱難。他心中越發疼愛起這個外孫女,決心把自己能給的都給她。
如今單奚澤年紀輕輕,不過剛從學校出來一年不到,卻已經身居高位,甚至即將成為遲氏企業的總裁。
聽起來很輕鬆,但是陸以朝心知肚明沒那麼簡單。遲氏集團原來的老總是遲老爺子的大兒子,雖然庸碌無為但也在這個位子坐了許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本來很難被撼動。但是卻在前不久被人告到老爺子那裡,說是他濫用職權,暗中大量挪用公司資金。老爺子得知之後勃然大怒,直接撤了他的職位,讓跟著自己曆練了好幾年的單奚澤取而代之。
看來小澤為了往上走也費了不少心力。
陸以朝想象得到,在自己不在的這些年裡,對方恐怕吃了不少苦。
但在陸以朝回國之後,她見了父母,甚至去見了大學時期的朋友,卻唯獨沒有再去見單奚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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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陸家,陸以朝跟母親閒聊了一會兒。陸母朝會客室的方向喏了喏,對陸以朝說道。
“對了,書默剛剛來了,現在就在裡頭。應該是有事找你。”
陸以朝便也會意,走向會客室。
進門之後,一個女人起身望向了她。女人看著比陸以朝大不了幾歲,明豔的臉上卻寫滿嚴肅,成熟穩重,對陸以朝頷首。
自從前幾年陸父檢查出心肌梗塞之後,對方就退居二線不再過問公司的事務,每天隻是跟著老友出去釣魚喝茶,享清閒日子。而陸以朝又一直在國外,所以後來的幾年直到現在,陸家的企業都是由一個外人代理,也就是眼前這個名叫井書默的女人。
此事一度引起軒然大波,眾人都不理解為何陸家會這麼信任這麼一個外人。不過聯想到遲家那邊,大家又覺得沒什麼可大驚小怪的,這女人或許是陸父的私生女。隻不過他們對於陸以朝的淡定還是感到匪夷所思,不明白她為何還能安心待在國外,不怕井書默搶了她的地位。
陸以朝不但不忌憚,反而跟井書默關係不錯。畢竟由對方代理這件事就是她一手推助的。
“不用這麼客氣,坐吧。”
陸以朝與對麵的井書默一同落座,談論起有關公司的事宜。
與此同時,外麵的陸母又迎來了兩位新客。
“呦,老爺子您怎麼來了?”
剛聽到傭人彙報,陸母轉頭就看到了從門口進來的兩個人。她一眼認出拄著手杖走在前麵的老人,立刻招呼道。
遲老爺子走到陸母麵前,向其問候幾句之後,提到自己來此的目的:“小朝在家嗎?聽說她回來了,說起來也這麼多年沒見,我想來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