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情假意地客套幾句之後,中年女人吩咐完傭人泡茶招待陸以朝,就聲稱自己有點小事要處理,讓陸以朝先坐一會兒,之後再也不見了人影。
現今仍住在遲家莊園裡的人不多,除了遲老爺子和老夫人之外,就隻有那位近來被革職的大兒子及其一家,以及孀居的三兒媳和她一雙年幼的兒女。二兒子和四女兒都同配偶孩子在外麵住。
遲老爺子今天也不在家。剛才招待陸以朝的中年女人是大兒媳。對於此人的怠慢,陸以朝也不奇怪。畢竟人家老公的崗位現在被單奚澤頂了,而遲家人也都知道當年是陸以朝把單奚澤介紹給老爺子,才有了後麵一係列事情。人家心裡怕是恨死她了,不想招待她也很正常。
事實也正如陸以朝所想,另一邊,大兒媳找到自己的三弟媳:“弟妹啊,我身體不太舒服,你替我去招待陸小姐吧。”
因為單奚澤的緣故,大兒媳心裡對陸以朝頗有微詞,或者說
遲家人大多都因此對其心懷不滿。但對方到底是陸家二小姐,她再怎麼不情願,表麵功夫還是要做足。
“好,我這就去。”三兒媳倒是無所謂,反正她丈夫去世了,兩個孩子又都還小,再怎麼爭得頭破血流也跟她沒多大關係,還不如看開一點。
而且她記得她的兩個孩子跟陸以朝挺合得來的,陸以朝剛出國那段日子,他們還天天念叨著陸姐姐怎麼不來了。這次正好帶倆小孩去見見對方。
“陸姐姐!”
兩個小孩見到陸以朝之後果然很是興奮,拉著她嘰裡呱啦說了好半天。又是分享他們這幾年的經曆,又是問陸以朝在國外有沒有看到什麼有趣的東西或事情。
他們在四年前就對陸以朝很是親近,如今四年過去,小孩裡的姐姐已經是初中生,弟弟也已經讀小學五年級。陸以朝跟他們聊了一會兒,有意無意地就聊到了單奚澤。
小男孩歪了歪腦袋:“爺爺帶回來的那個姐姐嗎?爺爺說她是我們的堂表姐,但是大伯他們好像都很討厭她,經常說她的壞話。”
他撅著嘴巴想了想,“我也不喜歡她,她看起來冷冰冰的,一點都不好說話的樣子。……不過還是比大伯二伯他們好一點。”
身為姐姐的小姑娘倒是有著不同想法,她心思十分細膩,對陸以朝說:“我覺得表姐一直都不快樂……陸姐姐你知道什麼嗎?”
她好奇而探究地盯著陸以朝,仿佛已經看出來,陸以朝是在通過他們了解單奚澤在遲家的境況。
陸以朝當然知道原因,但是她不可能告訴這兩個小朋友,隻能轉移話題道:“對了,你們奶奶去哪兒了?”
小孩們也就立刻被轉移了注意力,沒再深究剛才的問題,齊齊回答她老太太還是老樣子,在佛堂吃齋念佛。
來都來了肯定要拜見一下老人家。於是陸以朝牽起兩個小朋友。
“走吧,帶我去見一見你們奶奶。”
在佛堂裡,陸以朝見到了遲老夫人。
“小朝來了啊。”
老太太慈眉善目,手裡握著一串佛珠,寬和慈悲如一位老菩薩。
儘管兒女們為了利益鬨得不可開交,但老太太多年來卻隻是潛心信佛,從不過問家裡的事情,就好像這個家裡的紛爭跟她毫無關係。
打發兩個孫子孫女出去玩,老夫人又看向陸以朝:“你這次是來見奚澤的吧?”
說起單奚澤這個丈夫跟彆的女人的後代,她的語氣中也聽不出怨懟或者恨意,反而帶有幾分悲憫。
“那孩子……唉。”老夫人輕歎了口氣。她當年和遲老爺子結婚,也隻是遵從家中意願進行商業聯姻罷了,沒有感情。因此也談不上恨單奚澤的外婆。
不僅不恨,甚至可能還有隱約的愧疚。當年她也知曉遲老爺子和單外婆的戀情,但在自己家和遲家聯合施壓逼他們分開時,她隻能裝作毫不知情。
或許現在的老太太反而是遲家唯一理解單奚澤處境,也是為數不多真心對待對方的人。哪怕
是遲老爺子,也是一直沉浸在自己對初戀情人的虧欠和後悔裡,對單奚澤本身的心境情緒毫無所覺。
“奚澤過得很苦。()”老太太自語道,我知道,她不像我那幾個不孝子一樣是追名逐利之人,也並不真的喜歡與人爭些什麼。一定是有信念支撐才能堅持到現在。?()”
老人看向陸以朝,目光和善而睿智,似乎不必多問,便已全然明白她和單奚澤之間門的一切。
小朝,莫要辜負。
不要讓奚澤重蹈覆轍,受她外婆曾受過的苦了。
“阿婆。”
陸以朝忽然聽見身後熟悉的聲音響起。轉過頭,正是單奚澤。對方顯然剛從公司趕過來,穿著一身正裝,一絲不苟,頗有點冷淡禁欲的氣息。
喊遲老夫人“阿婆”,顯然是為了與其真正的外婆區分開來。但是能如此自然地親近稱呼,看來單奚澤也明白老太太是個好人。
陸以朝還在分析思考,卻被單奚澤徑直抓住了手腕。
“我和以朝還有事要說,就不打擾阿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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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奚澤一路帶著陸以朝回到自己房間門,鎖上門。她轉過身,淡然地問:“以朝,想好了麼?”
陸以朝知道單奚澤指的是上次的提議,便開口道:“可以,但是……”
話還沒說完,她看到單奚澤開始慢條斯理地解扣子。白色襯衫被一點點解開,露出裡麵的雪白肌膚和清晰分明的鎖骨。
單奚澤抬眸,望向眼神微愕的陸以朝。
“那就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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