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明白了,相對於單奚澤身邊的那個女子,自己這個所謂的曠世醫才一點都不重要。
心裡不由得有些發冷,打了個寒戰。
比起寒靈草,還是自己的性命比較要緊。更何況落在單奚澤手裡,恐怕還不僅僅是死那麼簡單。
雖然心裡還是有些不爽,但是對死亡和單奚澤的恐懼還是讓青葵不得不妥協。
“……”她黑著臉,不情不願把手裡的瓷盆遞過去。
可陸以朝卻沒有接,隻是伸出手,在寒靈草上折下了一小片綠葉。
“隻需要一片就夠了,不用這麼多。”陸以朝笑著說道。
一時之間在場的人都沉默了,尤其是剛才差點沒命的青葵,一瞬間垮了臉色。
這種事情能不能早一點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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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而易舉便解決了最後一味藥材的問題,接下來就是回去竹神醫那裡,請對方為陸以朝熬製解藥。
“我與你同去。”單奚澤毫不猶豫地說道。
可她並不能與陸以朝同去,竹神醫不想被外界打擾,當年收留陸以朝已是看在業蓮的情麵上。在此之前也囑托陸以朝不能帶其他人回去,陸以朝不能違背與對方的約定。
此刻再多的語言也都是無力,但陸以朝依舊望著單奚澤,認真地說:“我很快就回來。”
她絕不食言。隻要解去蝕月之毒,她便能夠真正回到單奚澤身邊,一直和對方在一起。
可是對於單奚澤來說,這卻是一個未必能夠兌現的諾言。
上一次陸以朝離開,時隔兩年多才回到她的身邊。且也不過與她相處幾日而已,便又要離開。
這一次的“回來”,又要等到什麼時候?
於是目送陸以朝離去的那一日,單奚澤並沒有像說好的那樣留在原處等待,而是偷偷跟了過去。
不許任何屬下跟著,隻是一個人前去。
但她還是聽了陸以朝的話,沒有進山去尋對方,而是在山腳下的客棧住了下來,乖乖等陸以朝回來。
她應當相信陸以朝,對方一定會回來。
這樣一遍遍告訴自己,儘力撫平心中的不安感。
到了與陸以朝約定的最後一日,單奚澤穿上了從前時常穿的紅衣。
自從兩年前開始,她就再也沒有穿過紅衣。因為與血相近的紅色,總會讓她想起某些她不願意憶及的畫麵。
但如今,她舍去這些微不足道的陰影,隻願自己仍是陸以朝記憶裡的模樣。
女子身著紅衫,坐於馬上。她遙遙望向遠山,微風吹拂過她的衣角,紅衣獵獵。恰如一位漂泊江湖的少年俠客。
這位紅衣俠客,正在等著她的心上人。
而她也確實等到了那個人。她看著山間小路出現一點熟悉的青色,在視線中漸漸變得清晰。
單奚澤的眼眸還未來得及亮起,卻又很快意識到另一點。
對方不是一個人下來的,身邊還跟著一個少女。
那少女乾淨溫柔,恰如山澗溪流。
與手上沾染了太多汙穢鮮血的單奚澤相比,是乾淨如白紙一般的存在。
那少女眉眼彎彎,對陸以朝說了句什麼。而陸以朝也側過頭去,回以一笑。
單奚澤怔然望著兩人,心中五味雜陳。
與當初失去陸以朝時不一樣,這是一種莫名的嫉妒與酸澀。
而接踵而來的,便是再也無法克製的陰暗情緒。
果然……不應該答應以朝讓她一個人回來的。
真想殺掉一切接近以朝的人。
就算自己極力想裝作從前的模樣,卻終究掩蓋不了已然腐壞的裡層。
比起她來說,陸以朝會更喜歡那個女孩麼?
又或者從一開始陸以朝回來,就隻是要從她這裡騙得解藥,好與真正的心上人長相廝守。
已然被某種極端的情緒徹底衝昏頭腦,失去理智。
單奚澤隻覺得心口發悶,就連頭也疼痛欲裂。
那一刻,前塵往事,虛幻與現實,一切記憶忽然湧現在她的腦海之中。
再睜開眼時,眼眸已經徹底被暗色占據。單奚澤翻身下馬,快步走上前去。
不過旁邊少女驚愕的目光,不由分說地將麵前的女子擁入懷中。
“我終於明白,為何當初他們會想把你鎖起來了……”
她附在陸以朝的耳畔,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