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台下的除了同宗門的怕嫵關關輸的太慘,把宗門的臉麵丟乾淨,其他各個在等著看熱鬨,無念仙師收了一個資質平庸,差極了的寶貝徒兒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原以為無念仙師帶著弟子不出現,是為了避免尷尬丟臉的場麵,沒想到這個徒兒居然自己拔尖冒頭,要出這個風頭。
那曉鏡白可是聲名在外的,今日在場的弟子無一個是他對手,她居然如此自不量力。
老魔尊瞧著台上意氣風發的嫵關關眯著眼笑了,多年不見這女娃娃如今亭亭玉立,沒長歪,愈發的漂亮伶俐了,不賴不賴,他開口對台上的徒兒道:“鏡白,點到即止,莫要傷了小姑娘。”就怕他這個徒兒不開竅。
從善仙師卻笑笑不說話,在座的隻他最清楚嫵關關是何人,雖說她如今是肉||體|凡胎,靈體未發動,但……誰傷了誰還未可知。
從善仙師示意開始。
台上的嫵關關率先問道:“你是要與我比試法術還是劍術?”
台下又是一陣感歎她“自不量力”的私語聲。
曉鏡白看了看她的耳垂,她今日未戴耳墜,昨夜被扯掉耳墜的耳垂紅紅的,反倒比昨夜更紅腫了,“我修行比你久,比法術是欺負你,比劍術吧。”他不動聲色的將佩劍換成了左手,“你的劍呢?”
她的佩劍昨夜給她師父收繳了,她隨口到:“我忘了帶。”正要轉身問台下的同門師兄妹們借一把使使。
從善仙師叫了她一聲:“關關。”抬手一揚,一道紅光驚鴻一般朝她飛擲而來。
她忙一抬手,那紅光通了靈一般乖乖落在了她的掌心裡,冰涼、沉重。
是一把紅色的劍,劍鞘一粼粼的仿佛蛟龍之尾,劍柄之上無字無配飾,她握住劍柄隻覺那劍在鞘內輕輕吟顫,像一隻靈寵見到它的主人一般。
這把劍,是她很久很久以前的佩劍,她在變回靈蛋時交給了從善。
太久太久了,久的台下無人識得這把劍,紛紛在問是什麼劍,是不是從善仙師的佩劍?
而識得這把劍的妖修祖師白嵐和老魔尊驚訝的齊齊看向從善仙師,皆是不明白他怎麼把燭龍老祖的佩劍隨便給了一個小弟子用?且不說彆的,以她的修為和資質彆說用那把劍,拔也未必拔得出……
“錚”的一聲劍吟,一道紅光脫鞘而出,劍吟隻聲仿若蛟龍低鳴。
白嵐和老魔尊立刻看向台上的人,隻見嫵關關隨隨便便就將那把劍撥了出來,拿在手裡像在把玩一件小玩意一樣輕巧,抬手就將劍鞘丟在了台子邊。
“當”的一聲那劍鞘仿佛掉在白嵐和老魔尊心上,目瞪口呆的看著持劍人,燭龍老祖的佩劍隨便被這小女弟子拔||出|來,又隨便被她丟了劍鞘在地上……
這個女弟子不簡單……怪不得無念這般寵愛護著這個資質平平的女弟子,也怪不得從善這個老家夥敢把劍給她。
難道……老魔尊心中暗暗猜想,這女弟子是……
燭龍老祖的私生女?和從善這個老家夥的私生女?當初誰人不知燭龍老祖與從善交情頗深,兩個人有些旁人不知的舊情也不是不可能……
他這邊瞎猜著,台上的嫵關關已經擺好架勢對曉鏡白發出了邀請,“請吧,這位俊俏的仙君。”
她的聲音輕輕嬌嬌,可不止台上的曉鏡白聽見了,台下的皆是聽見了,震驚不已的看著她,又看看冷峻孤傲的曉鏡白。
曉鏡白眼睛一眯,錚然拔劍出竅,寒光凜凜的一把劍,映亮他的眉眼。
兩個人齊齊動了身形,一紅一白兩道劍光在台上交彙,兩個人用的是同一個劍招。
她怎麼會這招?
曉鏡白一頓,隨即抽劍,第二招再使出來,卻見嫵關關隻看他的起劍勢立刻和他又使了同一個劍招。
接下來的三招,他每起一招她就跟上來相同的一招,甚至在第四招她率先使了一招逼到曉鏡白的眉心。
這一招是他這套劍術中的最後一式。
曉鏡白抬劍格擋,蹙眉低問她,“你怎麼會這套劍術?”這套劍術並非老魔尊教授,他的劍術是……
是他手裡這把寒光劍所“教授”,她自然知道,因為那把寒光劍原是她的法器,劍內藏了她得來的幾套劍招。
寒光劍是早在他剛修成人形時她贈與他,與她手裡這把劍湊成一對兒的,千百年他日日夜夜帶著,所以寒光劍早認了他這個主。
兩把劍交疊在一起,兩個人離得極近極近,嫵關關瞧著他那雙孤傲又漂亮的眼,微微歪了歪頭低聲與他道:“想知道嗎?仙君親我一口我就告訴你。”
他那雙眼一下子就惱羞成怒了,一對耳朵被風吹紅,凜然揮劍再不留手的朝她揮去。
台上兩人的身形動的極快,兩條遊龍一般來去,台下隻驚歎這二人劍術如此了得,那曉鏡白聲名在外也就罷了,可嫵關關誰不知道是無念著名的草包徒弟,彆說和曉鏡白交手了,連她的師弟師妹們都不如,今日怎麼突然……被附體了一樣??
同門的不同門的紛紛驚訝的側頭去看無念,問無念,他這弟子何時修的這套劍術?
彆說旁人驚訝,連無念自己也……不知。
無念轉頭去看從善師祖,隻有他半點不驚訝的含笑看著台上,無念心中便知,他或許……一點也不了解自己的這個寶貝徒兒。
台上忽然傳來一聲刺耳的劍鳴,劍氣震的冷風四起,眾人忙看台上卻隻見台上仿佛已經結束了……
兩人立在台邊
,曉鏡白持劍壓在嫵關關的脖頸上,冷若冰霜的臉,一頭黑發沒了發帶,黑壓壓的散在雙肩。
無念坐不住的站了起來,生怕真傷了嫵關關,想要曉鏡白點到即止,卻被從善師祖按了回去。
隻見台上嫵關關動也沒動,笑吟吟的抬起左手,指尖挑著一條嵌著白玉的發帶,正是曉鏡白的發帶。
風揚起曉鏡白散在雙肩的黑發,也揚起嫵關關的唇角,她仿佛半點也不怕,挑著發帶在指尖轉了兩圈,眉眼嬌豔的
故意對曉鏡白道:“仙君散發更加動人……”
她還沒說萬,曉鏡白的劍便是一凜,涼冰冰的貼在她的肌膚上,言語比劍還冷,“你再多說一個字,我割了你的舌頭。”
台下的從善仙師終於開了口,倒不是怕曉鏡白動手,而是怕嫵關關再說出什麼不堪入耳的話來,畢竟當著這麼多弟子的麵。
“這我倒是不知誰的劍術更勝一籌了。”從善仙師看向老魔尊,想讓他說說看,這個局麵明顯是個平手,嫵關關壓根沒在認真比劍,她就是在故意調戲。
老魔尊看著台上的弟子和嫵關關,眼裡是遮掩不住的笑意,他此刻便是猜不出這位關關小弟子的真身份,也知道她定然和當初那位老祖脫不開關係,他對關關小弟子越看越喜歡,隻覺得與他的徒兒頂般配,笑著開口先道:“鏡白,還不收劍,莫要傷了關關小弟子。”
還沒待曉鏡白收劍,遠處的仙山之中忽然無數飛鳥驚飛,烏壓壓的驚散如蜂巢,鳥鳴之中隱隱有說不清的獸吠之聲傳出。
“怎麼回事?”
“什麼動靜?”眾人瞧向那座仙山,飛鳥仍然源源不斷的驚飛而出。
無念皺眉站了起來,那座仙山那個方向是關押靈獸、精怪的地方。
他剛站起來便有弟子禦劍而來稟報,仙山關押沉睡的蜃獸不知為何突然醒了,正要衝出關押的牢洞跑出來。
從善看了一眼台上的兩人,這蜃獸沉睡得好好的,是感知到嫵關關燭龍的氣息了?還是感知到魔尊曉鏡白的氣息了?總之跟這二人脫不了關係。
好在蜃獸並非傷人的妖獸,隻是不服管教讓人產生幻覺的靈獸。
從善揮手讓無念和其他掌門坐下,與眾人解釋不必驚慌,又將目光放到了台上二人的身上,對嫵關關動了動眉頭道:“既然劍術分不出上下,不如切磋切磋其他?”因他們二人而起,就讓他們去收拾。
嫵關關怎麼不知他在想什麼,順著話茬便領下了這個去鎮壓蜃獸的任務,又與曉鏡白道:“仙君可要與我比一比誰先將蜃獸關押回牢洞?輸的人……”
她還沒想好,曉鏡白便伸手一把將她指尖的發帶扯去道:“輸的人閉門思過百年,你敢嗎?”
好狠心的曉鏡白,那不是無論輸贏他百年內都不想再見她的意思嗎?
嫵關關看著他冷著臉利落的綁上發帶,微垂著的脖子在黑發頭發下又細又白,可真漂亮。
她忍不住靠近一步輕聲道:“那你可彆後悔。”
她的氣
息吹拂在曉鏡白發絲上、脖頸間,酥癢的令他顫了一下,一抬眼就對上她明媚的臉,他立刻又退開一步,真奇怪,為何他總會覺得她……很熟悉?
從善仙師隻囑咐了一句,“那蜃獸乃靈獸,你們記得隻可鎮壓,不可傷它性命。”旁的他全不擔心,但這兩位在一起他真怕滅了他山裡的靈獸。
他著重的看向了嫵關關,他深知嫵關關一貫隻喜歡毛茸茸的靈寵,對待蜃獸這樣滑溜溜沒有皮毛不太可愛的靈寵,十分不憐愛。</--
嫵關關朝他一拱手,“知道了師祖。”好生囉嗦。
老魔尊也囑咐曉鏡白要照顧些嫵關關。
曉鏡白未應聲,轉身足尖一點朝著那座驚鳥四散的山而去,嫵關關慢悠悠的禦劍跟在他身後。
二人一前一後落在山中的一座洞穴口,蜃獸原本在這洞中沉睡,洞口封有結界。
因這蜃獸沉睡百年沒醒過,也並非惡獸所以這洞口一向無人把守,如今倒是站了兩個小弟子,見嫵關關和曉鏡白二人前來,向他們說明了狀況。
方才不知為何蜃獸驚醒了,在洞口衝撞結界要掏出洞穴,先去來查看的兩名弟子被引了進去如今還沒有出來,蜃獸也不知道蹤影,所以他們不敢輕舉妄動進去查看。
曉鏡白檢查了一下,洞口的結界是完好的,這結界是從善仙師親手設的,蜃獸想破了結界出來並非易事。
“怎麼樣仙君?”嫵關關湊過去問曉鏡白,她自然知道結界完好,從善老頭子的結界怎會如此輕易被破,況且這蜃獸沒什麼攻擊力,它隻是會吐泡泡讓人產生幻覺而已。
“我那兩個師弟不會被吃的骨頭也不剩了吧?”她擺出一臉嬌怯的害怕模樣。
卻是將她旁邊的兩個同門弟子嚇到了,驚恐的瞧她道:“師、師姐說真的嗎?那蜃獸……不是靈獸嗎?還吃人?那師兄們豈不是凶多吉少?”
嫵關關雖然資質不行,但輩分極高,門中年輕的弟子多數要稱呼她一聲師姐。
好歹是師姐,她直起身安慰兩個清秀的小師弟,“師弟們莫怕,師姐我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將其他師弟救出來。”
曉鏡白忍不住掃了她一眼,粉身碎骨?倒也不必。
也就那兩個沒見過世麵的小弟子被她唬了住,感動又忐忑不安的讓她務必小心,其中一名頗為清秀的弟子從懷裡掏出一枚符鄭重的交給她,“師姐……這個平安福給你,你要小心些。”臉竟是紅了紅,關關師姐好生漂亮,又不似其他師姐那樣高高在上,叫人心生親近。
曉鏡白冷眼瞧著那小弟子又瞧嫵關關,她還演上了,一臉感動珍重的接在手裡,美目盈盈的抬起眼對那小弟子說:“你叫什麼名字?若我能平安出來……”
他聽不下去的收回眼,撚了個訣跨步進了洞穴之中,聽見背後嫵關關叫了一聲:“哎,你等等我啊……”追著他一路小跑而來。
昏暗的洞穴裡,他聽見她的腳步聲,袖子一緊,側頭就瞧見她晶亮
晶亮的眼,抱怨一般的與他說:“等等我嘛,這麼黑多怕人啊。”
--
他也不知為何故意刺了她一句,“你小師弟不是給了你平安福嗎?你怕什麼。”
說完他便後悔了,與他什麼相乾。
果然她立刻歪頭朝他笑道:“你吃醋了?”
他冷著臉甩開她的手,大步朝洞穴深處走,“少自作多情。”
嫵關關瞧著他一襲白衣黑發
,在黑漆漆的洞穴中格外的神仙,抿著嘴笑了,慢慢墜在他身後拖長音道:“原來是我自作多情啊,可我怎麼聞著這洞穴中這麼酸呀?莫不是——那蜃獸愛吃酸溜溜的東西?”
他背影都寫著孤冷、氣惱,也不理會她,自顧的往洞穴深處走。
嫵關關不疾不徐的慢慢跟著,瞧他快走遠了便道:“你可彆走太快,這裡這麼黑一會兒我丟了你就找不著我了。”
他依舊不理她,也沒有放慢腳步。
嫵關關停下腳步踢了一下腳邊的石頭,“哎呀!”的叫了一聲,隻見那道白色的身影驀地停住轉過了頭來,一雙眼準確無誤的落在了她身上。
她的小白兔還是這麼好騙。
她快步朝他跑過去,笑盈盈的又牽住他的衣袖道:“我方才差點瞧不見你,心裡怕極了,你彆離我太遠成嗎?”
曉鏡白本是以為她戲耍他,滿心的惱怒,可不知為何她笑盈盈的跑過來,她牽著他的衣袖說這些話,竟讓他腦子裡浮現出一抹……模糊又熟悉的身影來,好熟悉,仿佛曾經也有個人總是笑盈盈的纏著他、跟著他、牽著他的手說了一句什麼……
到底是誰?他……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人?
他愣神之間嫵關關已經欣喜的攥緊他的衣袖,催他,“咱們走吧。”
他到底是沒將衣袖抽出來。
這山洞又深又長,越往裡走越漆黑狹窄,一路上也沒有見到蜃獸的痕跡,直到繞了一個彎,洞穴深處才隱隱有藍色的光斑傳過來。
“在那邊。”曉鏡白隔著衣袖抓住嫵關關的手腕,拖著她快步朝藍光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