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弗塔斯!”‘他’厲聲製住了騎士的話語,轉而耐心的勸導:“你忘了淵下宮的結果麼?”
“連宮廷首席法師拚死帶回來的信息都不願承認,如果雪山有那種隻能見一次的信息該怎麼辦,他們不會相信一個騎士長的話。”
雪風灌進喉嚨,讓‘他’止不住的咳嗽。
一旁的騎士立刻摘下手套,用足夠溫暖的手掌貼住青年背部,將‘他’抱到懷裡取暖。
厚實而帶著絨毛的鬥篷張開,又很快合上,不留下一點給寒風入侵的機會。
黑與白在漫天雪花中交織,烏色的長發沾染雪粒逐漸與青年的白發融為一體。
騎士小心的捧起一縷在雪天中看不清的發絲,小心的留下。
‘他’平複好自己的心緒和身體,不容置疑道:“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安弗塔斯。”
“我不允許有任何漏洞。”
安弗塔斯垂下頭,鄭重的承諾:“您所說的一切都不可質疑。”
他想起了自己成為騎士的那一天,被帶領著宣讀的誓言——
【我發誓將對所愛至死不渝。】*
「大人,安弗塔斯會是您最忠誠的騎士。」
元清遠遠地看著一行人做好一切準備後,總算開始了漫長的雪山之旅。
在他們身後和周圍,浩浩蕩蕩的遺跡守衛在左右開路護航,清掃沿途的魔物。
從這些人的交談中,他了解到這是坎瑞亞研究出來的【耕地機】。
元清不理解,這樣有著強大殺傷力的機器,為什麼會被稱作耕地機,而不是什麼坦/克之類的名字。
「土地不是用農具去犁的,而是用鐵與血去爭奪的。」*
這是他聽到的解釋。
沒有給他思考的機會,麵前的場景再度變化。
元清看見‘他’拿下手套,用脆弱的雙手觸碰天釘的碎片,想要打開通往地下遺跡的通道。
‘他’帶了很多人,還有很多能夠發射火球的耕地機。
這樣的事情應該輪不到‘他’親自來做。
元清朝著‘他’靠近,看見‘他’裸露的雙手上除了凍傷外,還散發著淺金色的光芒。
這光芒很微弱,空中還有許多消散的同色粒子。
元清猜想,這些粒子應該是逸散的能量。
光芒越來越弱,手上的血痕也越來越多,那枚殘破的天釘碎片總算要被整個挖出。
但‘他’沒有力量了。
‘他’沒有能夠將天釘挖出的力量了。
元清不忍去看這樣的畫麵。
臨近成功、距離真相隻差一點的時候,卻被自身的不足活生生地掐斷了希望。
就算隻是一些隻言片語,隻是短暫的一些信息,元清也知道這裡的真相對‘他’來說有多麼重要。
重要到需要他托著孱弱的身軀深入險境,重要到需要他動用最後的一點能量去挖掘真相。
元清沒有完整的記憶,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做到這樣的地步。
曾經的自己,是個這樣不顧一切的人嗎?
‘他’到底是為了什麼才來此地,又是為了證明什麼,需要雪山的某處東西?
但至少,元清能夠確定,自己所缺少的第十四個周目的記憶,極有可能和坎瑞亞有關。
他背對著一行人,垂眸深思,沒有發現那些跟上來的大部隊在安弗塔斯的示意下悄悄散開,就連耕地機也像有靈性一般背過身,為忠誠的騎士與他效忠的主人留出空間。
他轉身看見——
騎士大膽地抱住主人,用溫暖的鬥篷裹住‘他’,在對方的耳邊輕聲絮語。
細碎的聲音從風中飄蕩而來。
“大人,請享用我吧。”
“為了達成您的意誌,我願意獻上我的一切。”
‘他’掙紮著想要逃離灼熱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