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不會消失,它隻是從陳衛臉上轉移到了馮況臉上。
馮況狠狠地搓了幾下手,很想上前拍拍秦遊的肩膀,奈何秦遊此時周身氣場太盛,他還真不敢貿然上前。
殊不知秦遊此時心中也是暗暗慶幸。
他賭對了。
核—彈威力最大的時刻的確是在沒發射之前。
他直起腰杆,不慌不忙地拍掉了身上的草屑灰塵,目光先是在陳衛鐵青的臉上停留了一會兒,最後卻是落到了一個正在不住躲閃的人身上,氣沉丹田,陡然喝道:“犢,你我昨日相約,半月後到期還賬,怎得今日又上門催逼?”
時下風俗,字以稱人,名以自表。能用他人之名呼喊他人的大致分為兩種,一種是年高望重的長者、長輩,一種就是身份地位遠甚之的人,抑或者是兩者兼具。
如果不具備上述條件,即便是麵對沒有字的農人,也多是稱呼全名,小名或是其它。
秦遊用犢這個名叫武犢,就和爹叫兒子小兔崽子差不多,可包括武犢在在內,居然沒有任何人感到不對勁,好似秦遊就該這麼叫。
還是作為當事人的武犢最先反應過來,臉漲得通紅,想要叱罵秦遊,然而眼神卻是遊離閃躲,根本不敢與秦遊對視。
秦遊現在像是換了個人似的是一方麵,另一方麵他們這些輕俠推崇的是季布的千金一諾,是信陵君的竊符救趙。
和後者有身份上無可逾越的身份高牆,所以守信重諾就成了他們追求的至高境界。
無論世人如何看他們,心中自有一杆秤稱量。
所以武犢說不出自己根本沒說過那番話。
於是陳衛臉色又變黑了幾分,惡狠狠瞪了武犢這個自己的“得力乾將”一眼。
又想起秦遊刻意的無視,再按捺不住心中怒意,親自下場:“秦遊,休要東拉西扯。欠債還錢,卻不是天經地義?即便到了縣君麵前,你也抵賴不得。”
秦遊心中暗笑。
這漢朝的年輕人都這麼單純嗎?他隻是輕輕一激,就迫不及待跳出來了。
自打秦遊聽到這人想要抓芸娘去抵債之時,怒氣就在不斷積攢,此時不開眼的正好撞到槍口上,哪裡會放過這個天賜良機,當即火力全開道:“乃公叫的是武犢,你冒將出來作甚?哦~我明白了,你也叫犢,是也不是?”
秦遊說這話的時候表情無比正經,就是聲調抑揚頓挫,充滿了懂自懂的意味。
眼瞧著陳衛的鼻子都氣歪了,秦遊還加大力度給踹了一腳:“好了好了,彆著急,都有都有。待乃公叫完那個犢,再來叫你這個犢便是。”
開玩笑,秦遊一個乾自媒體的,陰陽怪氣的套路沒見過一千也有八百,隨便用出一點來就夠漢朝時期的淳樸鄉民們看個大熱鬨了。
平山裡的裡民沒膽子像秦遊一樣公然調侃縣中的貴人,但就著熱鬨取笑的膽子是有的。不僅有,還很大。
所以一時間空氣中充滿了歡快的氣息,就連馮況都忍不住握手成拳,抵在嘴邊輕咳幾聲。
渤海陳氏是借著今上的光起勢的,數年前不過一縣豪之家,主枝子弟也就那麼回事,更彆說陳衛這個旁係子弟了。
所以怒火攻心的陳衛沒有任何猶豫扯掉了自己斯文儒雅的皮,“嗆啷”一聲拔出腰間寶劍:“豎子辱我太甚,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