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十五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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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稍有見識的裡民都能瞧出來秦遊頭角崢嶸,非池中之物,遑論高賁這個以重振家聲為己任的鄉候之後。

即便不能收歸己用,但交個朋友總是沒錯的。

於是在將大部分肉都散給裡民後,高賁以感謝馮恒在分肉時為他點明備細為由,邀秦遊與馮氏兄弟去他在東鄉的莊園飲宴。

高賁的姿態放得如此之低,秦遊也無意得罪高賁這個公子哥。

有道是你有情,我有意,那便有戲。

於是幾個人很快就如失散多年的親兄弟般,熱熱鬨鬨地聊了起來。

然後高賁就和馮家兄弟一道縮在牆根搓手跺腳了。

高賁目光越過半人高的籬笆,卻什麼也沒看到,忍不住把交叉攏在袖中的雙手抽出,使勁搓了搓已經沒什麼知覺的耳朵,好奇地問向和他境況相仿的馮氏兄弟:“阿旗,阿恒,秦君平時也這樣嗎?”

並非是他長嘴多舌,要做那窺人私隱的惡事。

實在是,實在是……這樣的秦遊反差太大,讓他一時無法接受。

這到底是哪裡的規矩,男兒丈夫出門與朋友宴飲,還要和家中妻子知會一聲的?

想他十二歲就外出宴飲交流,也隻在最初幾次向阿父講明,連阿母那都是讓奴婢前去知會一聲。等到了如今這個年歲,更是可以自由在外,十天半個月不著家都是常事。

更何況秦遊前去知會一聲也就算了,畢竟婦人囿於家中,忙於鍋灶蒸煮之事,多是沒有見識的,說一句也可讓她安心。

但何至於一刻鐘都不出來啊!要是早知如此,他可不會在這傻等,這冷風都要把他給吹透了。

他心中突然冒出一個念頭,莫非秦遊這能獵熊的英雄,還有專諸之疾?

那可真是太刺激了。

高賁這話中吃瓜的意味太過明顯,連馮旗都聽出了其中的蘊含的意味,悄然皺起眉頭。

這年月,彆說懼內,就是愛妻都不是什麼好名聲。

宣帝時的名臣張敞,官至二千石京兆尹。曾因在閨閣之內為妻子畫眉而被禦史彈劾。宣帝問之,敞答曰:“臣聞閨房之內,夫婦之私,有過於畫眉者。”

宣帝愛其才,終不忍責之。然以其人輕佻,不可托大事,令張敞終其一生都沒能邁過京兆尹這個坎,官至九卿,位拜三公。

張京兆後來有沒有為那一句閨房之內,有勝於畫眉者後悔,今人已無從得知。

但馮氏兄弟都清楚,絕不能讓大兄背上這個名聲,就是懷疑也不行!

否則大兄一介無依無靠的白身,出仕本就艱難,如今僥幸有些微名,就多了這麼個揣測,這輩子都要在鄉間蹉跎了。

馮旗知道自己嘴巴沒有弟弟利索,於是乾脆把弟弟袖子一扯,示意馮恒前去交涉。

高賁隻是因為出身貴胄之家,在此之前身邊從沒有過操心出仕問題的朋友,所以顯得有些口無遮攔,並非是存心使絆子。

一俟見得馮家兩兄弟瞬間嚴肅的麵龐,他就知道自己這張嘴惹禍了。

正腦中急轉,欲要找個說辭把話題岔開,就聽馮恒鄭重其事說道:“高君莫要誤會。大兄如此作為,實是因他與姐姐相依為命多年……”

屋外寒風陣陣,屋內卻春意濃濃。

秦遊罕見的有些畏手畏腳,不太敢去看燕芸的眼睛。

此時的他才算是明白了當初外公那句醉話“莫管在外頭多威風,回到屋頭還是怕婆娘”是什麼意思。

嘴快答應去喝酒一時爽,臨走時報備火葬場啊。

燕芸本來是打算生悶氣的,因為在她的認知中,從沒聽說過男子出門還要征求家中婦人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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