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萊亞斯皺起眉頭。
手上的書籍,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早上娜娜莉走到門口,樓上掉花盆的一幕,不斷在伊萊亞斯腦海裡閃現。
小信徒身上有著光明神的庇佑,還有愛與美德之神的祝福,聖光和神光同是加諸在身上,說小信徒是神明寵兒也不為過。
被花盆砸頭這種事,按理不該發生在小信徒身上。
可是,就在光明神的眼皮子底下,發生了這樣的事。
伊萊亞斯覺得不對,但具體是哪裡的問題,一時半會伊萊亞斯也想不出來。
修長的指尖落在書角尖上,將瑩白指腹壓出一點痕跡。
驀地,空氣中傳來微末波動,那種波動仿佛是浮羽落入平靜的湖麵,激起一圈漣漪。
伊萊亞斯臉色一變,人瞬間從椅子上消失。
“啪”硬殼書本掉落在毯子上,嘩啦翻動最後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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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眼瞳,又圓又大,濕漉漉亮晶晶的,單純又無辜,像女乃嫩的小狗崽子。
微揚的黑發,仿佛綢緞一樣,映襯的四歲粉團子嬌小軟糯。
她似乎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看著突然出現的白兔子,大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臉上也揚起了大大的笑容。
“卜卜!”小奶音都帶著無比得歡快。
扛著胡蘿卜當武器的白兔子,跳得高高的,一蘿卜將受驚的馬匹抽飛。
“哢嚓哢嚓”白兔子咬著胡蘿卜,得意洋洋地回頭。
然後——
時間和空間再次定格,在場所有人都像石雕般凝固,連同思維都停滯了。
伊萊亞斯憑空出現在娜娜莉麵前。
娜娜莉仰頭,渾然沒察覺周圍的異常。
她抓著爸爸的褲管,高高興興的說:“爸爸,卜卜回來啦,娜娜的卜卜回來啦!”
伊萊亞斯表情很冷,隨手一抓,捏住兔子耳朵。
兔子紅眼睛滴溜溜地轉,齜著大兔牙,喉嚨裡發出嗬嗬的低吼聲,似乎想要咬人,可卻渾身都動不了。
在神的控製下,唯有小信徒行動自如。
娜娜莉跳了兩下,想去接卜卜。
伊萊亞斯並不給她:“你的偽裝破了。”
娜娜莉:“??!”
娜娜莉慌了,連忙撲到伊萊亞斯懷裡,企圖將自己藏起來。
伊萊亞斯撫著小信徒後腦勺:“有我在,不用害怕。”
神說完這話,轉頭就冷冰冰地俯視著手裡的兔子。
伊萊亞斯用隻有兔子卜卜能聽到的聲音說:“沒有下次。”
白兔子打了個抖,渾身都炸毛了,眼前之人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刀一樣,大有它不聽,下一刻就會讓她形神俱滅。
伊萊亞斯警告完兔子,手一團,將兔子揉成小毛團,彈進娜娜莉的眉心。
守護靈歸位,娜娜莉再次變成了藍眼金發。
娜娜莉捏著金發,苦惱地皺起眉頭:“爸爸,他們都看到了……”
娜娜莉剛才的黑發和黑眼,不僅玫瑰鎮的平民看到了,伊麗莎白四人也看的清清楚楚。
伊萊亞斯指腹掠過小信徒眉心,眼神溫和而堅定:“不用擔心。”
娜娜莉怔然,愣愣地看著爸爸。
伊萊亞斯單手虛張,金色的魔法陣在祂指尖形成,並以神為中心逐漸擴大。
璀璨的魔法陣像是水波,飛快擴大到整個玫瑰鎮,將小鎮裡的所有生物完全覆蓋。
神說:“以光明之名,吾說遺忘。”
話音甫落,金色魔法陣旋轉起來,金光點點,飄散到半空中。
玫瑰鎮,籠罩在一片光明的金色裡。
幾個呼吸的聲音,魔法陣淡去,時間和空間重新恢複流轉。
有鎮民疑惑地摸著腦袋說:“咦,我剛才想說什麼?”
“啊,我忘了給吾神神殿上漆。”
“伊麗莎白,你往前一步,你要撞著小娜娜了。”
“伊萊亞斯老師?老師什麼時候來的?”
連阿爾伯特也晃了晃腦袋:“小娜,你彆過來,這邊太亂了。”
天瀑嘩啦:“……”
今天也是被契約者蠢哭的一天。
娜娜莉神奇地左看看右看看,咦,他們全都忘記了呀?!
她歡喜地去抓伊萊亞斯大手:“爸爸……
然而這一眼,娜娜莉就愣住了。
伊萊亞斯麵色蒼白,皺著眉頭閉著眼睛,唇緊緊抿著,額頭冷汗滲入鬢角,從鬢角沿著臉沿,浸進襯衣高領裡。
伊萊亞斯的情況很不好。
娜娜莉無措地拉著爸爸冰冷的手,想也不想,轉頭就朝阿爾伯特喊:“哥哥,你快來!”
奶聲奶氣的小嗓音裡,充滿著濃濃的無措和哭腔。
阿爾伯特瞬移過來:“小娜?”
娜娜莉語無倫次:“爸爸,爸爸……看爸爸……”
阿爾伯特伸手就要去扶伊萊亞斯:“怎麼回事?”
伊萊亞斯抬手,避開阿爾伯特的碰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