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甜垂下眼簾,右手緊捏著那杯溫水,滿目冰冷。
窗外的雨從綿綿細雨變換成了根根雨針,清脆利落地敲擊在窗戶上,仿佛要在這台風季裡演奏出一場雨的演唱會。
“蘇甜,你怎麼能這麼想呢?”徐煙不合時宜地出聲,打破了蘇甜逐漸被雨聲拉遠的心緒。
“我憑什麼不能?”
蘇甜毫不留情地嘲諷徐煙,笑她不自量力,“徐煙,不要做這種無謂的努力,不管周南會和誰在一起,隻要有我在,他不可能和任何人在一起。”
“你可以喜歡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人,但唯獨周南,不行。”她目光停在了徐煙身上,那雙黑亮的眸中是透徹的冷。
“不行”兩個字被她咬得極重,像是燃起了火星子的炮仗,隨時要把人炸得血肉模糊。
徐煙張嘴想抨擊蘇甜自私的想法,這時周南和秦驍卻被那位中年警官送了出來,她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蘇甜也收斂起了身上極端衝突的情緒,若無其事地端起捧著那杯水緩緩地喝著,臉上一派平靜。
一杯水下去,周南已然略過了徐煙闊步走到了她麵前,他關心地問她,“沒餓壞吧?”
“餓死算了!”
蘇甜瞪了他一眼,見他身上衣服半乾半濕的,被中央空調一吹,又狠狠地打了個噴嚏,她發作的話咽了回去。
“誰叫你非要追過去的?下著雨呢。”蘇甜語氣抱怨著,又止不住地心疼他,“會不會感冒了?”
她摸了摸他的衣服,又潮又濕的,像極了回南天時怎麼也晾不乾的衣服,穿在身上也黏黏膩膩的。
大約是淋過雨,室內也開著溫度不高的空調,他身上的溫度比平時要涼,摸上去就像冰棍的溫度,涼涼的,散著濕冷的潮氣。
“哥哥我啊,沒你那麼體弱多病,不礙事。”周南把衣服從她手裡拽了回來,不以為意道:“你沒事就行,走,去吃東西,彆餓壞了。”
蘇甜從小胃不好,不能輕易挨餓,從進局子開始,他就一直惦記著這事,就連警察叔叔教育他,他都連連點頭,卻沒聽進心裡去。
“拉我起來。”蘇甜坐在位置上不願起來,故意朝他伸出手。
周南握住她的手,把她拉了起來。
他的掌心是溫的,怕她摔倒,他很穩地扶正她,等她站穩了,他才把手抽了回來,插在了口袋裡,“走吧。”
少年的溫度在掌心轉瞬即逝,蘇甜握了握手,有點眷戀這樣的溫度,但餘光看見一直盯著他看的徐煙,她又是一陣說不出的煩躁。
蘇甜故意站在周南右手邊,不著痕跡地隔開後麵徐煙望向他的目光後,才對他命令道:“回家。”
“喏,這邊請。”
周南學著電視機裡太監奉上的語氣,把她當成小主,嬉皮笑臉地跟在她身後,隨她離開。
十幾年如一日的,如影隨形。
離開之前,他特地和秦驍打了個招呼,但卻從頭到尾沒多看徐煙一眼,仿佛根本不認識她。
徐煙神色黯然。
似乎隻有在蘇甜麵前,周南才是活潑的,多變的,他很會哄蘇甜,卻從來沒對她說過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