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傅呢?”
“太傅想的是大俞的天下。”
“天下?”溫言沒懂
“是,天下第一,百姓第二,皇族榮耀第三。至於自己,那是細枝末流,隨時可棄。”這就是當年太傅的道理。說完蕭辭打了個哈欠,顯然是打算回去再睡一覺。
白天睡多了,晚上便精神好起來。兩人索性披衣起身,就著月光湖色學起古人秉燭夜遊來。
僅僅賞月沒有意思,蕭辭便讓人買了兩盆月下美人來秋筠館。每每晚上睡不著,兩人就坐在欄杆邊等著花開。有時候他們睡得晚,卻沒等到花開。有時候困意比花開先來,他們也不執著,枕著月色,相擁而眠。
早上起來,看到凋謝的花苞,便知道那花昨夜開過。
錯過了幾回後,溫言心裡便多少有了些惋惜之意。
有一次蕭辭睡到半夜,一摸身邊居然沒有人。她瞬間睡意全無。
“溫言!”蕭辭猛地坐起來,冷汗出了一身。
“阿辭,我在這。”溫言的聲音自窗外傳來。
蕭辭立刻起身,循著聲音光著腳“咚咚咚”地跑了過去。才一推開通向外側走廊的木門,便看見溫言一個人光著腳坐在欄杆邊的地上,借著月光守著那兩盆花。
他那兩天格外淺眠,一陣風吹來,便再也沒有隨意。想到窗外將開未開的花朵,他便披衣起身,因怕吵醒蕭辭,隻能扶著家具小心挪了過來。
他連外衣都沒拿,隻穿了淺色的裡衣。此刻白亮亮的月光披了一身,顯得整個人單薄異常。他仰頭看過來,眼神裡帶了一點純白的無措。
蕭辭吐出了堵在胸口的那口氣,冷汗被風一吹,後背上冰涼涼一片。
“我……”溫言剛想動嘴,就看到蕭辭又冷著臉跑了回去。
溫言手扒著欄杆,左腳撐著地板,笨拙地想要站起來。“阿辭,我就是睡不著,你彆生氣……”
他話還沒說完,蕭辭已經“咚咚咚”地抱了個毯子跑回來。“坐好,彆說話。”
她動作有些粗暴地把溫言包地隻剩個腦袋露著。“你心裡惦記著花,怎麼可能睡著。”
然後蕭辭掀開一個角,自己鑽了進去。
“我明天就叫人把花搬走。”她左手環抱著他的腰,右手鬆鬆地搭在他的身上,傾身埋頭在他肩窩。她故意語氣凶蠻,但是身體卻控製不住地把人往自己懷裡摟。
身體傳過來的情緒比語言更準確。溫言聞到她身上好聞的味道,不由得會心一笑,側身親昵地回抱住他,右手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拍著他的肩膀。他眼中的笑意甚至比月光更溫柔。“我就是覺得,這眼看著花期就要儘了,卻沒個賞花的人,多寂寞。”
“所以你就來陪花?”蕭辭悶在他頸間道。
溫言鼻尖聞到她身上的香氣,於是略一點頭,柔聲道:“嗯。是不是很傻?”
蕭辭感受著溫言的體溫,冷汗一點點消了下去,剛剛砰砰亂跳的心臟心裡逐漸平靜下來。過了良久,她終於歎了口氣,閉著眼睛抬頭親了親溫言的下頜線。“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