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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言做這些事情的時候神色沉靜而安穩,原本那一絲絲的不安情緒也被茶香安撫下來,一切都自然而平淡。他每一個動作都有條不紊,與他平日裡地小心不同,一套煮茶地流程行雲流水地下來,舉手投足間沒有一絲猶豫。
陽光溫暖地籠罩著溫言,給那一身天青色帶出淡的暖意。春日已逝,夏日漸長。
溫言完成了一切,再次抬頭看向蕭辭的時候,眼神中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緊張或羞澀,黑白眸子中隻剩下澄澈的暖意。“這茶叫做不知春。雖然不能跟宮中相比,但至少也是今年的新茶,殿下不妨嘗個新鮮。”
這樣的溫言給人的感覺,簡直舒服地像是陽光一樣。
蕭辭沒有答話,隻一撩衣袍坐在了他的對麵,安靜地等著他帶來的第一杯茶。
借著茶香氤氳,溫言從懷中掏出一塊疊地整整齊齊的帕子,輕輕放在桌上。“物歸原主。”
蕭辭眼睛一下睜地滾圓。“怎麼會在你這?”
溫言微微垂目,淺淺吹了一下茶水。“殿下昨夜醉了,塞在了臣的懷裡。”
他心裡有些猶豫,眼神便閃了一下。但還是問道:“請問殿下,這手帕,當真與太傅失蹤有關?”
蕭辭收回手帕,神情有了一絲凝重,道:“這是當年太傅失蹤前,有人送來的。據說當時太傅看了一眼,就出了門。他的獨子當時才隻有十三歲,調皮地緊。太傅讓他留在家裡溫書,可他不願意。扒在太傅的馬車底出了門,自此兩人再也沒有回來。”
她一貫神采奕奕,少有這般沉重的時刻。其實沒抱什麼希望,但還是問道:“既然昨夜這帕子放在駙馬手中,駙馬可看出什麼來了?”
話到嘴邊,溫言卻有些猶豫。這手帕在蕭辭手中放了五年,磨地半舊,想來是被她千百遍地研究過了。自己才看了一晚,便出來指手畫腳,實在是討人厭的很。
蕭辭似乎看出了溫言心中的退卻,反倒鼓勵道:“這手帕我查了五年,不管是做工、針線、麵料都一一調查過了,但依然一無所獲。所以,現在是死馬當活馬醫,若你真的有什麼發現,無論是對錯,但說無妨。”
也許是蕭辭的信任感染了溫言。他放下手中茶杯,將手帕自蕭辭手中抽出,鋪在桌上,白皙修長的手指將手帕抻平,柔聲說道:“這五朵梅花的排列,似乎有點問題。”
“四角梅花朝上,一側間距寬,一側卻較近。唯獨中間的梅花卻側放在一側,如果中間的徹底橫過來,變成一橫的話,恰好成了一個卦象。”白皙的手指橫向一劃,在四朵梅花見劃開一道無形的天塹。
“卦象?”蕭辭不解。
“坎卦。”溫言解釋道:“坎屬水,居北,水流而不盈,外柔而中剛,在上為天險不可升,在地則為山川丘陵不可行,陷困重重。”
蕭辭麵色凝重。溫言的說法未免太牽強,但是她如今計無所出,也隻能聽他的。“說下去。”
“臣……其實去過的地方極少。隻在年少時借著遊學之名到過一處梅林,中有瀑布相隔,兩岸涼亭相對……”溫言有些猶豫,但看到蕭辭的臉色,還是繼續說了下去。“或可應上此卦。”
“在何處?”
溫言的眼神垂地更低,緊緊盯在這五朵梅花上,小心地說出他心中的答案。“落亭山。”
簡單的三個字,蕭辭從小到大聽了不知多少遍,卻沒有一次想此刻這般讓她心驚。她少時在落亭山學武,立刻便明白了溫言所指為後山梅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