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齊山。”蕭辭突然出聲。她聲音不大,卻格外有壓迫感。“鹽亭之事朝廷自有裁斷,你且先退下吧。出了殿門,自然有人會帶你出宮。”
蕭齊擺了擺手,一直沒有說過話的禁軍統領楊惠西走上前來,對崔齊山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蕭辭的語氣尚且留了三分商量,但是楊大統領長年掌管禁軍,銀甲長刀,自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他與崔齊山一站一跪,那手勢如泰山一樣不容質疑。
崔齊山被一而再地打斷,眼裡的火熄了一半。他看著站在他麵前的楊惠西,毫不懷疑如果自己拒絕離開,會立刻喪命於此。
難道這就是皇宮,這就是大俞政治的核心嗎?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帶著無形的壓迫感。而自己是那樣的無足輕重,即便是想了幾天的道理,在這裡甚至連一爭之力都沒有。
他頹敗地磕了個頭,踉踉蹌蹌地起身。剛剛進來的時候心裡有一股氣,膝蓋難受也沒覺得。現在心裡的氣散了,再一站起來,便覺得膝蓋上刺痛難忍,幾戶無法走路。
楊惠西即便憐香惜玉也惜不到他頭上去,當即一把托著他的手臂將他拉起,帶著他大步而出。
蕭辭對著淩玉一揮手,附耳交代了幾句,隻見淩玉一點頭,也跟著出了大殿。
也不知道為什麼,愣頭青崔齊山一離開,殿內的氣氛一下子鬆了下來。
李其鑲先打著哈哈。“這個……這個糧商嘛……各地都是這樣,這要是全都收糧食上來,再換成錢,朝廷哪有那個人力是吧。”
屋裡剩下的都是在朝廷上打過滾的,這道理不說自明。
但是作為一國之主,卻不能以一句做不到搪塞過去。蕭齊臉上沒有一絲笑容,道:“李尚書,雖說以現銀代替糧食是無奈之舉,可是地方官員應對每年糧價波動有最基本的限額。怎能一味由著糧商定價?”
李其鑲趕緊躬身稱是。
“此事你且記著,並儘快擬出各地定價辦法給朕。今年秋收前,朕要看到實效!”
李其鑲一抹額頭的汗,趕緊領命離開。
殿內一下子隻剩下了蕭氏姐弟兩人。李其鑲雖然是蕭辭的人,但此事確實是他做得欠妥,蕭辭也不便說什麼。
看她沒有出言維護,蕭齊心裡便鬆了一口氣,剛剛還挺著的脊背一下子就塌了下來。“你說你帶這傻小子進來乾嘛?說的有一句有用的嗎?”
“我不帶他進來,讓來往百姓看朝廷的笑話?還是讓他靠著跪宮門口青史留名?”蕭辭左手端起茶杯,飲了一口茶。“你這什麼茶葉,不好喝。”
“這是江南剛剛送來的雨前龍井,你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挑了?”蕭齊頓了一下,還是回到了正事。“那如今怎麼個交代,對外說跪宮門口還是有用的,隻要跪的夠久,總能見到朕?”
“可是如今他折騰了這一通,最後什麼都沒辦成不是嗎?而且門外的百姓都看著呢,他是被本公主帶進來,又一瘸一拐白著臉出去的。不會有人認為他在皇宮裡討了什麼好處。”蕭辭看了蕭齊一眼,眼中有讚賞之意。
做帝王就是如此,即便心裡讚同,麵上也不敢露出三分。尤其是對方要挾而來,便更要拿得住才行。
蕭齊雖然年輕,但畢竟已經在這位子上坐了十年,這點道理還是懂的。
但是蕭齊自己還是發愁。“不過這樣一來,此人的任職問題便有些棘手。原本想安排他在京城,但是他這樣一鬨,哪裡還有人敢要他。”
“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