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薇的乖順都是裝的!
她沒有外人想象中那般人畜無害,她也一直都知道葉家是個龍潭虎穴,嫡母對她飽含殺心。
小姑娘從來不好欺。
她說得不錯。
如果葉薇執意要殺了蔡嬤嬤,那她也毫無反抗之力。
一個命如草芥的奴罷了。
為了利益殺一個家奴,是上位者與生俱來的本能。
葉薇看著純善,原來心都被漬黑了。
不痛不癢的嗬斥與一條活生生的命。
她不該惹二姑娘的……
“奴婢知錯,奴婢往後不會再過問二小姐的事。”蔡嬤嬤第一次這樣憋屈。
她緩慢屈膝,跪地,認了輸。
葉薇立刻溫柔攙起她,護住了老人的尊嚴。
她也不想和蔡嬤嬤鬨得魚死網破,趕走一個還會來下一個,倒不如先把蔡嬤嬤捏在手裡。
“嬤嬤言重了,往後楓華院大大小小的事,還得勞煩您搭把手呢。”葉薇意有所指地提醒,“若我連一個院子都掌不好,母親會小瞧我的。”
“是,奴婢今後定唯二小姐馬首是瞻。”
蔡嬤嬤的聲音簌簌,抖如風中枯葉。
“嬤嬤很識趣,往後我做的事,還請你守口如瓶。”
“奴婢明白,今夜的事,不會再發生了。”
“多謝嬤嬤體恤,時候不早,你們退下歇息吧。”
葉薇身上的戾氣散去,又是一副天真無邪的小姑娘樣貌。
蔡嬤嬤有點看不懂她了。
葉薇不再理會他們。
她牽著桐花,大步流星朝內院走。
凡是葉薇經過的路,沿途石燈驟然亮起,燈火煌煌,庭院亮如白晝。
今夜,再無人敢攔她了。
很好。這一場戰役,葉薇大獲全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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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的幾日,葉薇都待在楓華院裡沒有出去。
她知道自己如果到處走,桐花也要頂著一張傷臉到處跑。
不明真相的奴仆可能會誤以為,桐花被她責罰,私下笑話她。
葉薇不想桐花丟臉,於是她陪小丫頭足不出戶。
怕桐花臉上留疤,葉薇還取了玉凝膏,幫她抹在下巴。
桐花誠惶誠恐地說:“二小姐,使不得!這個藥膏太貴重了,還是白家特製的,公中每月給咱們院子也隻分了兩盒。”
葉薇笑說:“反正我也不會受傷,留著也是沒用,倒不如解你燃眉之急。”
“可是……”
“桐花一直拒絕,難道是覺得我最近會受傷破相?”
桐花哪裡說得過葉薇,當即瞪圓了一雙貓瞳,“小姐說的什麼話!呸呸呸!壞的不靈好的靈。”
“你要是不抹藥膏,臉上留了疤,變醜了我就不帶你出門了。”
葉薇故意裝凶巴巴,逗笑了桐花。
小姑娘總算靦腆點頭:“那就依小姐的話吧。”
葉薇幫她上了藥,又囑咐侍茶的小丫鬟上灶房一趟,端一碟子芝麻醬燒餅還有甜漿粥。
她記得今日,沈廚娘會煮甜粥供應各個小院。
下午的時候,雪停了,天放晴了。
葉薇取紅泥小火爐溫熱芝麻醬燒餅,給了桐花一個,又分了身邊的丫鬟們幾塊。
主仆幾人一同賞雪,吃餅子,好不愜意。
日子慢悠悠地過。
一天早上,桐花忽然火急火燎地進屋,對葉薇說:“二小姐,奴婢聽說近日府上送來了不少奇珍異獸,大小姐也常被大爺喊去正院,像是要進行馴獸術的開蒙教導。”
葉薇有所耳聞。
年滿十一歲的孩子,如果讓長輩看出有鎮山馴獸的才能,便會教授傳家術。
葉薇已經十三歲了,可她回到本家以後,父親彆說是教她傳家術了,就連來楓華院看她的次數都少之又少。
不得寵的事實,教會了早慧的葉薇一點:不是她的恩寵,她不要去奢望。
葉薇從床上坐起來,抓了一下蓬鬆淩亂的烏發。
她抻手,打了個哈欠:“既如此,我們也去看看吧。”
沒等桐花反應過來,葉薇已經坐到了梳妝台前。
桐花留心觀察二小姐的神情,她害怕主子會難過。
可是葉薇毫無異樣。
她如同往常那樣,興致勃勃地挑選花釵與衣裙。
並且歡喜地告訴桐花,她今天要戴那一支鑲了珍珠當眼睛的秋葉蜘蛛簪,還有襖裙,她要選楓葉暗花紋兔毛領子的那一套。
葉薇閒適自得的樣子,讓桐花鬆了一口氣。
她拍臉,打起精神,取桃木梳子蘸桂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