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無聲息站在槐樹下,身上還背著一口窄小的棺材……
棺材?青天白日誰背那玩意兒?
一時間,葉薇以為自己見了鬼。
她忍不住問掌櫃的:“你看到前麵那個小姑娘了嗎?”
掌櫃的左右環顧,乾瞪眼:“哪、哪有小姑娘?”
葉薇回頭再看。眼前,風卷枯葉,樹影婆娑。
方才看到的黑衣小姑娘一眨眼工夫,不見蹤跡了。
她風中淩亂,脊骨雷擊似的躥上酥麻感。
葉薇不由毛骨悚然……敢情這間客棧,鬨鬼啊!
葉薇點完菜,心有餘悸地回到了膳堂。
不得不說,裴君琅出門在外也很看排麵。吃喝住宿一擲千金,都是頂好的。
花梨木食桌上擺著一壺剛沏好的碧螺春,黑漆嵌螺鈿香幾焚上了清冽的佛手柑香。
明明是窮鄉僻壤,他的居所卻仍舊妝點得好似在高門大院。
葉薇沒空評價裴君琅的高雅品味。
她想到那一口黑漆漆的棺材,眼睛有點發暈。
葉薇不由分說拿了凳子,緊挨著裴君琅坐下。
一襲淡雅的桂花香飄來,裴君琅抬眸,瞥了她一眼。
“你做什麼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一聽到“鬼”這個詞,葉薇雞皮栗子就翻起來了。
她哭喪臉,病急亂投醫,問:“二公子,我晚上能和你一間房嗎?”
反正裴君琅腿腳不便,夜裡肯定是“正人君子”。
她隔著屏風,在他房中打個地鋪就行。出門在外,都是不拘小節的江湖兒女,哪裡那麼多講究。
裴君琅剛遞到薄唇邊的茶險些嗆出來,他抬袖掩唇,咳得眼尾潮紅。
少年嚇得不輕,扣茶碗的指骨都微微發顫。
良久,他問:“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她不要名聲了麼?
葉薇四下打量,小聲說:“這裡……鬨鬼,我害怕。”
“鬨鬼也不行。”裴君琅鄭重其事拒絕,“不要用這些荒謬的借口,當作接近我的理由。你一個女孩家……請潔身自好一點。”
他好高傲!
聽到裴君琅放的狠話,小姑娘的眉眼頓時耷拉,可憐巴巴。
裴君琅:……
他陷入深思。
是不是自己太凶了,把葉薇逼瘋了?
最終,裴君琅雖然沒有同意葉薇驚世駭俗的“同眠”請求,但是好心撤巨資,讓青竹幫她從一家冥具店裡買了道士畫的符籙與八卦鏡,伴葉薇夜裡安睡。
三更半夜才回房就寢的裴君琅擰了擰眉心,精疲力儘表示:下次出門絕對不帶小姑娘了,真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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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裡的另一座寢院,背著一口棺材的小姑娘“咚咚”敲響了好友的房門。
“魯沉山,你開門。”
屋內毫無動靜。
小姑娘嘟嘴,又嬌滴滴地喊:“你再不開門,我喊妹妹唱歌給你聽。”
說完,她放下背上的棺材,作勢掀開——
就在這時,門窗洞開,探出一個少年的腦袋。
他梳著長辮,左耳上戴了一枚黑石耳墜,焦急地製止:“彆、彆!每次聽你妹妹唱歌,我都瘮得慌,好幾天不敢睡覺。阿芙,你好好收著妹妹,彆放出來!”
小姑娘名叫謝芙,是百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