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裡, 蘇獨捧著一杯水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身上還蓋著毛毯，舒舒服服的。
楚原就看著他露出狐耳，喝著喝著軟乎乎的狐耳豎起一點, 又豎起了一點。
要是心情不怎麼好, 狐耳就會軟軟地垂下來。
當然, 懶洋洋不想動的時候, 還有困的時候, 狐耳也是軟趴趴的。
狐尾也是。
要是高興了，還樂意甩來甩去, 要是不高興, 碰都不給人碰。
雖然現在也不給他碰。
楚原盯著這隻狐狸蒼白但漂亮的側臉看了幾秒，目光又落在他的手腕間。
纖細的手腕上有一圈淡淡的紅痕，像是磨破了皮膚血肉，痊愈後留下的……楚原皺眉, 又掀開獸毯, 發現狐狸的腳踝上也有同樣的痕跡。
蘇獨：“？”
他想把獸毯揪回來, 楚原卻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大概是因為手腕上血痕未消，男人的力氣很輕, 怕弄疼了他。蘇獨由著他抓, 感覺楚原的指腹慢慢摩挲過那圈血痕, 眉頭越皺越深。
雖然記憶暫時空白, 但楚原依然模糊地記得自己沉睡時, 有誰在旁邊撕心裂肺地哭喊, 鐵鏈磨進皮肉之中，鮮血幾乎侵染視野……
蘇獨忽然道：“我冷。”
楚原：“……”
他沉默地鬆開手，蘇獨揪過獸毯，慢吞吞地把自己縮進了暖烘烘的毯子裡，隻露出一對狐耳。
於是楚原又開始思考這張床軟不軟，狐狸趟在上麵會不會不舒服。
蘇獨小小地眯了一會，他的身體受損太嚴重，需要不斷休息……等他醒來時，就發現自己身下又墊了幾張獸毯，整個人都睡得軟乎乎的，特彆舒服。
蘇獨在床上賴了一會，又試圖下床。雖然動作大一點時還是會有尖銳的疼痛，但比之前已經好很多了。
隻是就下床這個動作便已讓蘇獨額上冒出冷汗，他的腳踝還沒有完全挨地就被一隻乾燥溫暖的掌心握住——楚原一言不發，又把他送到了床上。
蘇獨看著男人，有點想被他抱抱，就伸手揪了下他的衣角。
楚原低頭，看見狐狸給他騰出半張床的位置，還把臉埋進毛毯裡，隻露出一對清亮的琉璃色眼睛，眼巴巴地看著自己。
“……”
嗬，果然會勾引人。
楚原心裡這麼想著，實際上還是在蘇獨身邊躺下了。
蘇獨嘴角輕揚，然後一點點往楚原懷裡鑽。
他一碰到楚原，楚原身體就僵了一下，沒想到這隻狐狸這麼大膽——等他反應過來時，蘇獨已經舒舒服服地在他懷裡窩下來了。
狐耳輕輕抵著楚原側臉，稍微動一動就是毛絨絨的酥癢。他還能感受到這隻狐狸的吐息，輕咻咻的，像是隨時會飄走。
楚原摟住了蘇獨的腰，隔了幾秒，又給他掂了掂被角。
蘇獨現在也不怎麼想睡覺，他就是想被楚原抱一抱，於是懶洋洋地枕著楚原肩膀，久違地被男人氣息包裹起來，說不出的安心。
楚原盯著那狐耳，沒過多久就發現它耷拉了一點，過了一會又耷拉了一點……他就知道這隻狐狸又要睡著了。
狐狸精神不好，需要休息，他是知道的。
隻是怎麼才能徹底痊愈？
楚原沉思間，下意識地在蘇獨纖瘦的背上一下下輕拍，哄他入睡。
等他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時候，蘇獨已經昏昏沉沉地睡熟了。
楚原：“……”
蘇獨睡著後並不是很安分，偶爾會動一動，或者踢踢被子。以前的楚原自然清楚這點，但現在他失去了記憶，就很無奈地發現自己還得看著這隻狐狸——不然踢開被子著了涼，或者一不小心從床上翻下去怎麼辦？
真是一點也不好養。
楚原捏了捏蘇獨的狐耳。
蘇獨在睡夢中偏了下頭，不安地蹙了蹙眉。
這一蹙眉卻並不像不舒服的樣子，楚原好像發現了什麼，修長兩指夾住那軟軟的狐耳，又輕輕捏了一下。
蘇獨動了動，又把臉往楚原肩窩裡埋，試圖藏起狐耳。
楚原當然不會讓他如願，手掌虛虛攏住那狐耳，稍微加大力道揉了揉。
軟綿綿的，手感很好。
蘇獨卻顫了一下，楚原立刻感覺到了。
他眉頭稍抬，來了幾分興趣，貼著狐耳輕輕吹了一口氣。
蘇獨眼尾慢慢染上一抹緋紅，緊緊抓住了楚原衣角。
就在楚原還想輕咬狐耳一口時，蘇獨終於被他鬨醒了。
狐狸睜開眼，漂亮的琉璃色眼睛裡還有一層濕濕的水汽。他與楚原對視幾秒，狐耳一下子豎了起來。
這次不是高興了。
楚原立刻辨認出來。
有起床氣了。
蘇獨咬了他一口，然後楚原懷中一空——沒有狐狸了，隻有一隻圓滾滾的小雪球。
楚原：“……”
小白狐把自己團在一起，連狐耳都藏進了蓬鬆的大尾巴裡，隻留給楚原一個軟乎乎的屁股。
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