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刻意強調了稱呼。
何希月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轎車駛上高架。
這幾年填海造陸,政府要在中環建一條海濱長廊,地產商爭先恐後在沿海建起寫字樓,每年都有新的高樓記錄被刷新,就在今年初,香江寫字樓租賃價格首次超越紐約,位居全球第一。
傾盆大雨如注而下,模糊的霧色中,亞洲金融中心徹夜不眠,燈光彙聚在群山的腳下,海灣的一側,如女王冠冕上的名鑽,璀璨奪目。
盛嘉宜抬頭看見中銀大廈如一柄利刃直插雲霄,刀鋒銳利,冷意逼人,她回過頭:“何季韓的團隊怎麼說?”
何希月冷笑:“在酒店等你,說是見到你後再商量下一步安排。”
“我不想看到林誌海。”
林誌海就是何季韓的老板,恒星電影的老板。
“我也不喜歡他,混過江湖,一身匪氣,但是他給你開的片酬挺大方的不是嗎?一百五十萬一部電影,香江女星裡就屬你最高。”
奧迪開進酒店明亮的地庫。
盛嘉宜常住四季酒店並不是秘密,她在酒店43層有一間專門的行政套房,三千多平方呎,能夠俯視維多利亞港與九龍全景。
媒體形容她花銷奢靡——三年下來租賃酒店的錢足夠她在香港島買一套不錯的物業,但比起那些和富商交往後揮金如土的女星,盛嘉宜在這方麵的風評還不算太差,她是整個香港電影片酬最高的女演員,而且商業價值極高,算上各種代言她賺的並不比何季韓少,沒有人覺得她是拿何季韓的錢這麼揮霍,港媒很清楚何季韓養不起她。
傳言有富豪在背後包養她,但是狗仔從沒拍到過任何證據。既然拍不到,那就是沒有,八卦報紙胡說八道了一陣子,將她與排名靠前的那幾個富豪都編排了一頓,見沒了下文,也就漸漸不再提起。
“把墨鏡戴上。”下車前何希月掃了她一眼,“彆讓狗仔說你麵容憔悴,宛如棄婦。”
盛嘉宜正對著車內鏡子抹唇膏,聞言嗯了一聲,不緊不慢將那管金色的嬌蘭口紅收進銀灰色的Hermes Kelly包中,伸手從車內拿出Gucci的墨鏡架在臉上。
褐色鏡片遮住疲倦的麵容,雪膚下紅唇欲滴,一頭黑色長發垂在腦後,絲緞一樣光滑。
她今天穿了一件Dior黑色長款風衣,內搭成套的白色緞麵襯衫與深棕色西裝長褲,腳上一雙ysl黑色小高跟足足七八厘米高,原就173的身高穿上它直逼180。
“紅氣養人,你現在真像個大牌明星。”何希月感慨。“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還像個女學生。”
“不是像,那時我本來就是女學生。”
“總之氣質不一樣了。”
“有錢自然就不一樣。”盛嘉宜說,“不是氣質的問題,是穿五萬元的風衣和穿銅鑼灣地下商場五十五一件的牛仔外套的區彆。”
她邁步進入電梯,已經有侍者專門替她按好樓層。
盛嘉宜喜歡玫瑰,香江本土不產玫瑰,所以管家每周要從東南亞為她預定最新鮮的玫瑰送到房間,每束花送到的時候都還沾著露水,除此之外她房間裡還會按照季節更換不同的植物,今天進門的桌子上擺了一壺水培繡球,大片的藍擁擠在澄淨的水中,綠色根莖折射出淡色光暈。
玻璃瓶旁另有一個白色瓷盤,上麵放著從台灣空運來的蓮霧與芒果,
“何先生已經到樓下。”仆歐說。
“叫他上來。”何希月揮揮手。
盛嘉宜先進內間換洗,她今天拍戲到淩晨五點,剛休息不到一小時便被何希月的電話臨時滬上叫回香江。
何季韓一行人進來的時候盛嘉宜正從披著白色羊毛披襟出來,一席墨綠色襯衫襯的她膚色羊脂般細膩。
“盛小姐。”梳著平頭的恒星娛樂老板林誌海率先和她打了個招呼,眼中是難以抑製的驚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