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棠倒是笑了,“這個,初小姐作為寄淮的妻子,可以自行與他商量要不要分房睡。”
初櫻說這話隻是一種試探,見對方給自己的自由度這麼大,再次鬆了口氣。
看來,對方不要求自己扮演百分百完美的標準常規的老婆,也不需要她出賣身體提供“正常的夫妻生活”,“陸寄淮的妻子”是什麼樣的,完全由她自己掌握。
“協議今天下午就會拿給初小姐,與之一起送來的還會有一些寄淮的親朋好友的基本資料,希望初小姐都能熟識,畢竟,說不定以後免不了要接觸。簽下協議後,我們會先支付初小姐一半的報酬,另一半,等寄淮恢複記憶後再給初小姐。”
陸棠的話滴水不漏,雖神情散漫,但自有上位者的氣勢。
“沒問題。”
不過是一場交易,初櫻的神色也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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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回到病房裡,初櫻是一個人進去的。
男人依舊坐在病床上,身上的病號服已經換下了,床頭櫃上放著一杯喝了一半的檸檬水,他此刻閉著眼,眼底的冷芒與深邃便都被掩了去。
聽到有人進來,便緩緩睜開眼睛。
初櫻清楚地看到他眼底的不耐在看到她後便化為了灰燼,轉為低柔。
是毫不掩飾的情緒變化。
她的步子頓了頓,忍不住想,一個人失憶前後的差彆這麼大嗎?
陸寄淮一直看著初櫻,也不說話,濃睫下的眼睛深邃幽幽的,濃烈的情意沉沉壓過來。
初櫻就站在兩步開外,任由他盯,心裡也在盤算著,陸寄淮錯認她為老婆,那她在他心裡,是個什麼樣人設的老婆?
她該怎麼演?
陸寄淮忽然朝著初櫻伸出手,掌心向上。
他的手掌很大,手指又骨節分明,很是修長,稱得上好看。
但此時初櫻對他這動作感到莫名,疑惑地看著他。
他的眼睛依舊漆黑,可眼底裡卻燒著點點星光的火焰,像是一種信號。
初櫻沒開口詢問,遲疑著上前一步,又看了他一眼,試探著抬起手。
還沒等她將手放到陸寄淮掌心,他直接握住了初櫻的手,一點一點收緊,再將她用力一拉。
初櫻整個人差點摔倒在床上,踉蹌一下,一屁股坐在床沿口,她抬起頭就要發怒,就見陸寄淮低下頭來,臉湊了過來。
距離近到她能清楚看到他皮膚上的絨毛,能感受到他灼熱的呼吸噴灑在臉頰上。
她十分不自然,正要後退,卻被他緊緊握住了手拉著,她忍不住抬頭,卻聽到他低沉動人的嗓音:“剛剛你是在考驗我嗎?”
“考驗?”初櫻疑惑。
陸寄淮的視線慢慢掃過她的唇瓣,定了定,又垂下頭來,下頜卻又微微抬著湊近。
初櫻意識到他可能要做什麼,立刻往後退。
陸寄淮動作一頓,看著她低聲笑道:“考驗我失憶了有沒有把你忘掉。”
初櫻看著他冷峻的臉上綻出的笑,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警鈴大作,有一瞬間她懷疑他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假裝失憶?
雖然說花一個億來假裝失憶去戲弄她代價有點大了,但陸寄淮又不差錢,指不定他就玩這麼大呢?
“你是不是在裝失憶?”初櫻忽然就問道。
她緊緊盯著陸寄淮的眼睛,試圖從那裡發現出一點蛛絲馬跡。
可陸寄淮臉上的笑容又濃了一點,眼底的春水像是要溢出來,他兩隻手都握緊了初櫻的手。
“我為什麼要裝失憶?”雖然是問句,但他的聲音裡有一種直接的霸道。
初櫻抿了抿唇,盯著他,“因為你想看我笑話。”
陸寄淮靠得很近,流暢的身體線條在病號服下若隱若現,“我為什麼要看你笑話?”
初櫻真的分不清此時此刻陸寄淮是真的失憶,還是在裝失憶。
他們挨得實在是太近,雙手交握,呼吸交纏著呼吸,他的聲音近在咫尺,酒液的低醇變成了空曠的山穀裡忽然出現的回音,擾亂她的心神。
其實初櫻不喜歡陸寄淮的長相,他眉眼精致,可棱角分明的臉令這份精致變得冷峻而難以接近,濃黑的眼睛看著人時,幽邃而極富有侵略性,薄薄的唇瓣時常抿著,看著十分薄情。
他就像是高高在上的雪山,從未想過為人融化,就這麼俯瞰著這個世間,偶爾從雪山下路過的人,若是觸碰到雪山更會被傷到。
她喜歡的是盛青聞那樣的人,長相清雋俊秀,性子溫柔,他就像是春日裡吹過的一陣人間的風,輕柔而體貼,裹著人時隻會讓人覺得溫暖,永遠不會擔心被傷害到。
“因為我們經常吵架,你想扳回一城。”初櫻半真半假地說道。
陸寄淮沒有否認,他的呼吸忽然沉了一些,臉更逼近了一點。
初櫻總是想避開,但是陸寄淮仿佛意識到她想做什麼,一直握著她的手的手忽然就抬起,掌心按在了她的頸後,另一隻手摟住了她的腰,迫使她整個人往他懷裡挪了挪,他鋪天蓋地的吻便毫無預兆地落了下來。
他舌尖的檸檬水的味道侵入她的唇瓣,酸酸的,澀澀的,好聞的味道,混合著他身上乾淨的泉水味道,將她籠罩住。
陸寄淮像是在證明什麼,他的動作並不粗魯,卻極富力量感,將她按在她不能逃離的方寸之地,勾纏著她的唇瓣。又在她反應過來要惱怒地推開他前,鬆開了她。
他的唇很紅,眼睛卻黑得像深潭,卻又閃爍著細碎柔軟的光。
他含著笑低聲道:“我當然沒有失憶,因為我記得你。”
“你是我妻子,初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