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特地走得慢了一些,聽到了她們的對話。
"那你什麼時候走?"
"今天晚上九點的動車,到那邊淩晨兩點半。"
"訂好酒店了嗎?"
"嗯,都訂好啦。"初櫻小聲把酒店名字說了出來。
酒店的名字對陸寄淮來說有些陌生,加上她說得輕,他沒怎麼聽清,回到座位後,他拿出手機就開始查車次,今晚上九點整到京市有兩點半的車次隻有一趟,他迅速訂了車位,又翻出頁麵找酒
店。
他花了一點時間,用排除法確定了酒店。那算不上酒店,隻是是一家價格十分便宜的旅店。
當天放學後,陸寄淮去宿舍簡單收拾了行李,背著包出來時,正好看到初櫻也背著包從宿舍樓出來。
她去了食堂吃了晚飯,然後拿著班主任披的假條出了校門。
陸寄淮不遠不近地跟著,與她同路乘坐公交到了江市長林火車站。
隻要初櫻回頭,就能看到他。但她一次都沒回頭。
他想了想,也沒打擾她,他跟著她來京市不過是以防萬一。江市和京市治安都良好,但是萬一呢。
動車五個多小時抵達京市,那個點沒有公交了,初櫻打了車去旅店,他也在後麵跟著。她的神色一直有些緊張,顯然,初次遠行,她心裡是害怕的。
他很想上前走到她身邊告訴她不用怕,他一直在後麵。
但陸寄淮垂眸想了一下,覺得自己這跟著人家女孩子一路到京市的行為也挺難說清什麼目的,他忍不住低頭笑了一聲。
終究沒有上前打擾。
旅店便宜,裡麵環境並不怎麼好,在他眼裡甚至算得上臟亂差,初櫻住的是三樓的房間,他特地找前台也換成了三樓的房間,與她隻隔了幾間房。
晚上的時候,房間隔音差,陸寄淮又擔心初櫻,根本難以入眠,幾乎睜眼到天亮。
後麵幾天,初櫻每天都早早從旅店出發去了京影,考完試就回來,哪裡也不去。
她考試時,他就在外麵等著,他看到有幾次有人攔住她向她發名片,但初櫻的安全意識很強,一概沒有理會。
當然這期間他也收到了一些名片,但他沒丟,掃過之後收了起來。
其中有一家傳媒公司他有些眼熟,鐘禾傳媒,像是薄家為了薄靳柏練手新開的產業,他特地多看了兩眼。
住在酒店的最後一天,是二月十四號,情人節。
陸寄淮將早就準備好的禮物交給酒店服務生,讓他轉交給初櫻,就說是酒店情人節特彆贈送。
那是一隻鑲黃鑽的《魔法少女櫻》中小可的鑰匙吊墜。
外表看起來很普通,也很常見,像是酒店會贈送的小禮物,不值錢。
雖然平平無奇
,但是是他找人定製的,小可的耳朵裡有雕了兩個字——櫻&淮,但不仔細去看不會看得到。
是他的私心。
初櫻收下了,他在對麵的樓梯口看到她臉上還帶著開心的笑容,顯然她還挺喜歡的。
第二天一大早,初櫻退了房,他訂了當天差不多時間的車次車票,最後跟著她上了同一輛列車。他們的車廂差了九節,那時陸寄淮覺得他們的距離好遠。但他同時又覺得很近。起碼他們在一輛列車上,並行著前進。
再回憶起當時的事,陸寄淮隻覺得當時酸澀的心情到了今天都釀成了蜜,吃起來味道是甜的。年少時掩藏在時光裡的秘密被失憶後的自己一點點袒露開來說給她聽,回想起來還是有些恥意的。
他故意用清淡的毫不在意的語氣簡單和小醉鬼初櫻說了那段藝考事。
“我們青梅竹馬,我陪著你去參加藝考不是很正常的事嗎?難道我還能讓你一個人遠行去京市嗎?萬一路上遇到歹人怎麼辦?我不放心。"
初櫻是真的醉了,她趴在陸寄淮懷裡,聽著他又一頓妄想症輸出發言,忍不住想笑。
結合薄靳柏的話,他應該是偷偷跟在她後麵。因為不放心她一個人去京市。
“對了,你還記得我送給你的小可吊墜嗎?”陸寄淮又自然地問道。“小可吊墜?”初櫻喃喃重複了一遍, "你送我的?"
“是啊,我找人特彆定製的,我們青梅竹馬,離開京市那天正好情人節,我就送了你這個,你不記得了嗎?"
陸寄淮用最平淡的語氣說道,眼睛卻盯著初櫻看,忍不住低下頭去碰她額頭。
初櫻卻忽然在沙發上跪直了身體,一把推開了他,往樓上跑。
但她有些醉意,才跑了兩步就差點摔倒,陸寄淮從伸手撈起她,打橫將她抱起,低聲問她: “怎麼了?
"找包。"初櫻拍了拍陸寄淮肩膀,示意他快上樓。
陸寄淮見她臉因為酒意很紅,神色卻很著急,忍不住笑,抱著她一路上樓,去主臥前頓了頓,拐彎去了次臥。
到了次臥,初櫻就從他身上要跳下來。
他將她放下。
初櫻赤著腳跑到櫃子那兒,跪坐在地上,找出自己來時讓陳小夷收拾的那隻
包,翻出了一串鑰匙。
鑰匙扣上掛著那隻小可掛墜。
她跪坐在地上,仰頭看陸寄淮的目光含著水色,她聲音很輕, “是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