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的女孩子實在是個社牛,太能聊了,她說她叫李蕙,今年讀研二。初櫻聽著她一句接一句地說,時不時回應兩句。
她真的確定這女孩子真的是她粉絲,竟然關注過她很多的物料細節,難免的,她心情有些好。
“哎呀,好像是陸先生回來了!”李蕙忽然視線一轉,話語一頓,湊過來對初櫻小聲說道,“他真人真的好帥啊,而且完全沒有傳說中那樣冷峻!看上去挺溫柔的呀!”
初櫻聽到李蕙的話,轉過頭去看,果然看到了正端著餐盤站在不遠處一棵香樟樹下的陸寄淮。
她立刻仰著頭衝著他笑,眼睛都彎了起來,朝他招了招手。
陸寄淮捏著餐盤的手不自覺又緊了幾分,他的心跳很快,根本慢不下來。
沒有車禍前……不,沒有失憶前,他從來沒見過初櫻對自己這樣笑語晏晏的樣子。
不帶任何尖銳的刺,不帶任何防備與厭惡。
她的眼神是柔軟,帶著他熟悉的光,甚至裡麵有一些他不敢確定的或許是情意的東西。
也或許是他的錯覺。
不,也可能不是錯覺,她或許就是喜歡失憶的他。
陸寄淮的腦海裡閃過失憶時的一幕幕,微信備注,櫻花戒指,情書,阿爾卑斯山,脫衣舞……
他的額心跳了跳,冷峻的臉上有一種秘密爆破的恥意,一股熱氣衝上來。
但是她配合失憶的他的錯亂記憶是為什麼?
是從她來醫院探望自己開始的……他是不是遺忘了什麼……
陸寄淮看著初櫻的笑,回想了一下失憶時候的自己的表現,腦子都知道,但很難快速反應出來,因為他的心跳太快了。
但擔心她會發現他的遲疑,他的身體快速做出了反應,朝前邁出了一步,竭力保持著臉上的冷靜,又覺得初櫻好像很討厭他沒車禍前冷峻的樣子,連忙在嘴角掛上一個不知道算不算得體的溫柔的笑容。
“櫻櫻姐,我發現陸先生好像同手同腳了,他平時也這樣嗎?”李蕙忽然在初櫻耳旁小聲說道。
同手同腳?
初櫻怔了一下,視線不自覺去看陸寄淮的手腳,卻什麼都沒看到。
李蕙此時也找補一般小聲說:“光線不好,我剛剛可能看錯了。”
“櫻櫻。”陸寄淮輕聲叫了一聲初櫻,聲音在夜色下低沉又輕柔,他的目光定定膠著在初櫻身上幾秒後,自然地移開落到一旁的陌生女孩子身上,自然問道:“這是?”
李蕙聽得都要臉紅了,內心在尖叫,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頂級大帥哥,自來熟地就自我介紹了,“你好陸先生,我是櫻櫻姐的粉絲!”
陸寄淮點了點頭,走到初櫻身邊挨著她坐下,“我看到有咖喱海鮮飯就取了點,餓不餓?”
他說這話時,忍不住一直看著初櫻。
這樣近的距離看她,能清楚地看到她精致的眉眼,她笑起來時透著股甜勁兒的梨渦。
她就在他身邊,這樣近。
陸寄淮不想去想那些想不通的地方。
他將餐盤放在折疊凳上,又拿起盤子,挖了一勺咖喱飯,朝初櫻唇邊湊過去。
“不算很餓,之前在車裡吃了壽司呀,不過這個看起來挺好吃的。”初櫻一邊說著話,一邊自然地張嘴。
等她開始吃的時候忽然感受到身旁灼灼的視線,這才想起來李蕙還在旁邊,瞬間有些不好意思,拿起一串燒烤問她:“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點?”
李蕙偷偷看了一眼目光聚焦在初櫻身上的陸寄淮,忙搖頭,“不餓不餓!那個,那個,照片……”她在後麵提醒初櫻還有照片的事。
初櫻這才偏頭看陸寄淮,正好對上他沉沉深深盯著自己看的目光,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那眼神多少有點嬌嗔的意味,埋怨他在外人麵前也這樣盯著她看。
還好她現在對陸寄淮這樣的視線已經習慣了,用手肘頂了一下他胸膛,然後問道:“李蕙想拍一張我們兩個的合照,我同意了,那你呢?”
“好。”陸寄淮看著初櫻甜甜說話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一點點放鬆下來,伸手環住了她的肩膀。
動作有些不自覺的輕柔,仿佛擔心她是一觸即破的泡沫。
李蕙早在陸寄淮點頭說好的時候拿出了手機,“兩位可不可以不要再對視了,能不能照顧一下鏡頭看過來?”
話是這麼說,但是她早就在他們對視的時候連續按了好幾下拍攝。
初櫻麵對鏡頭早就很從容了,她腦袋一歪,靠在陸寄淮肩膀上,笑得甜甜的,嘴角那隻梨渦能甜到人心裡去。陸寄淮顯然不適應鏡頭,他的目光從初櫻臉上移開看向鏡頭時,神色便很自然地冷淡了下來,冷冷清清的,但他們緊挨著坐在一起,配合著身後昏黃的燈火,有一種特彆的氛圍。
陸寄淮看了兩眼鏡頭便又忍不住偏頭看身側的初櫻。
但好在李蕙已經狂按手機連續拍了很多照。
社牛的她本來還想留在這兒當電燈泡嘮兩句,但她男朋友搭好帳篷找不見她,好不容易看到她在這兒忙走過來拖走了她。
等李蕙一走,這裡就隻剩下初櫻和陸寄淮。
初櫻是第一次野營,她坐在帳篷邊,有一種很新奇的感覺,自己取過盤子吃咖喱,想起剛才李蕙說的話,忍不住便問陸寄淮:“你怎麼忽然想到帶我來這裡跨年啊?”
夜色下,她的聲音軟軟的,透出親昵。
陸寄淮心跳很快,低頭望向初櫻看過來的眼睛時,他本想說“想來就來了”,但話到嘴邊的時候想起之前失憶的自己和她說話時的樣子,低聲說道:“因為你在第一部電影的花絮裡曾經說過,遺憾的事是沒能和喜歡的人看到當晚的流星雨,今夜這裡有流星雨,我想帶你來。”
失憶前他從不曾說過這樣直白的話,難免說完耳朵有些發燙。
但他很快看到初櫻眼睛彎彎地笑了,她還從燒烤裡挑出一串牛肉遞到他嘴邊來喂他。
“我還沒看過流星雨,是不是很好看?”
“我也沒看過,我也是第一次。”陸寄淮張嘴咬住牛肉,低聲回答她。
“大概幾點的時候會有?”初櫻又問道。
“據說在零點左右,到時候要不要許願?”陸寄淮看著她,忍不住伸手用拇指擦去她唇角的咖喱。
他看著初櫻又伸出舌頭舔了舔唇角,忽然很後悔為什麼用手去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