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早說的!那麼好的姑娘,不趕緊提親,就被人搶走啦!”說著,她嗔怪地看了弟弟一眼。
顧亭遠才說了一句,就招來一通。他垂下眼睛,說道:“她,情況有些複雜。”
“啥情況?有多複雜?”顧舒容好奇問。
顧亭遠便如實說了:“她小時候被抱錯了……”
顧舒容聽得眼睛越睜越大,充滿不可思議:“竟有此事?那,你是如何認得她的?”
“在書鋪門口,有一日我路過聽到裡麵有人爭吵……”
顧舒容讚道:“是該如此。讀書,讀的禮義廉恥,若是瞧不起人,這書便讀狗肚子裡去了。”
又說:“所以,你今日采風,是偷看人家姑娘去了?”
一句話說得顧亭遠紅了臉。
“你還真去了?”顧舒容稀奇道,阿遠不是最講規矩的嗎,居然乾得出這種登徒子的事?她不讚同地皺眉,“你該早些同我說的。姐姐去請媒人,登門給你提親去。你這樣孟浪,叫我怎麼說你?聖賢書是怎麼讀的?”
顧亭遠羞愧低頭:“是我糊塗了。”
“你是糊塗。往後可不能這樣了。”顧舒容道。抿著唇,沉思起來,“明日,我出去找人打聽打聽。”
雖然很多人求娶,證明了那的確是個好姑娘,但還是要打聽打聽的。不親眼看看,她不放心。
“若的確是門好親,姐姐一定給你娶回家,讓你得償所願!”
顧亭遠便道:“有勞姐姐了。”
說著,忍不住笑起來。真好,姐姐還在,為他張羅親事。不論如何,至少這一世,他提前光明正大地向她提親了。
想到這裡,他心中羞澀又緊張,有激動,有甜蜜。她會應下嗎?媒人上門幾次,她才會應?在此之前,他能做點什麼呢?
次日一早。
顧亭遠早早起來,正要去買菜,發現姐姐比他起得還早:“你彆去了,我去。你在家好好讀書。”
“好。”顧亭遠沒有堅持。姐姐是個倔強的人,她覺得身體沒事了,就不會甘於在家閒著。
他整理好床鋪,推開窗戶,拿起一卷書,在院子裡誦讀起來。
吃過早飯,顧舒容道:“我出去了。你彆怪姐姐多事,婚姻大事,總要謹慎些。”
“有勞姐姐了。”顧亭遠道。
寶音那麼好,當然不怕打聽。姐姐也是為他好,他又豈會不識好歹?
在顧舒容出門後,他也出門了。
背上書箱,一路往市集方向走去。昨日喝了丈母娘一碗水,怎能白喝?他不是占人便宜的人。他早說過,這一世再也不占陳家的便宜。
到了市集上,來到一個賣柴禾的黑臉漢子跟前:“這位大哥,一擔柴怎麼賣?”
那大哥看他一眼,答道:“十八文。”
“便宜點不?”顧亭遠問道。
似乎沒想到他一個單薄書生,看上去體體麵麵的,居然還講價。大哥表情有點無語,隨即搖搖頭:“一口價,不講。”
“那我買了。”顧亭遠說道,“我等下過來,大哥稍等我片刻。”付了錢,走到車馬市,花了十文錢雇了輛牛車,拉上柴禾,往陳家村行去。
快到村口時,顧亭遠讓牛車停下,自己跳下車,把書箱背在身前,背起沉甸甸一捆柴,吃力地往丈母娘家走去。
“誰啊?賣柴的?”杜金花坐在院子裡,繼續納鞋底,就看到一大捆柴停在院子外麵,“不買,你走吧!”
傻不傻喲?杜金花搖搖頭,她有兩個兒子,年輕壯勞力,家裡會缺柴禾嗎?
“大娘,是我。”一個虛浮的,喘著的聲音響起。
杜金花一愣,聽著有點耳熟?她起身走過去,問道:“誰啊?”
顧亭遠把背上的柴禾卸下來,抬起一張掛滿汗珠的俊秀臉龐,笑起來:“大娘,是我。”
“你?”杜金花皺眉,不解道:“你來乾啥?賣柴?咱家不缺柴。”再說,他好好一個書生,賣啥柴禾?那不是殺雞用牛刀嗎?他賣字、賣書呀!
顧亭遠低頭抹了抹臉上的汗,喘得勻了些,說道:“不是賣,我給大娘送柴禾。”頓了一下,他解釋,“昨天喝了大娘一碗水。”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他喝了整整一碗,豈能白喝?
杜金花:“……”
表情古怪,看著那一大擔柴,又看了看顧亭遠還算乾淨的衣衫:“你自己砍的柴?”
當然不是。他哪有那本事?顧亭遠臉上熱了熱,低頭道:“嗯。”
杜金花差點笑出聲!又想罵人,當她是傻子啊?誰家穿長袍砍柴,砍完還衣衫整潔?
“那就謝謝你了。”她讓開籬笆門,“提進來吧。”
這傻子要送,那她就收下了。
反正不白收,杜金花打量著書生,目光帶著考量。
“哎!”顧亭遠高高興興,提起沉甸甸的柴禾,屏住氣,一鼓作氣提到院子裡。
陳二郎從茅房出來,見到這一幕,“喝”了一聲,道:“我的傻兄弟!你也太實誠了!”
不就是一碗水?擔一捆柴來感謝?他是不是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