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亭遠回去跟顧舒容一說,顧舒容立刻鬆了口氣:“那就好。”
弟弟離開的這半日,又有人來家中,給她說親。她好容易忍耐過去,把對方送走了。
給她說的親,都是啥啊?顧舒容心中甚至想,沒有一個及得上方晉若的。若是跟方家退婚後隻能嫁這樣的人家,她還不如不退婚。哪怕方晉若是個沒良心的,至少公婆很好,總有她日子過。
“啥時候能搬?”顧舒容問。
顧亭遠道:“明日我去拜訪村正,看看他怎麼說。”
他記得村裡並沒有合適的房屋租住,所以多半還是要重新蓋兩間,他一間,姐姐一間。
磚瓦房和土胚房都要花時間,茅草屋比較快,但若是下大雪會被壓塌。
“磚瓦房和土胚房都花錢。”顧舒容聽後,很快下了決斷,“就蓋茅草屋,咱們快點搬!”
又不長長久久地住,蓋那麼好做什麼?明年阿遠就下場了,若是中了,就要做官去了。以後回來,還有鎮上的這套宅院居住,總有落腳的地兒。顧舒容隻想快點搬走,過幾日清淨的日子。
“姐姐,不必那麼著急。”顧亭遠有些好笑,“李舟短時間內不會來了。”
李舟很好顏麵,他肯上門,已經是萬般無奈之舉了。張口借五兩銀子,卻隻得了一錢銀子,暫時不會再來了。
他不知道,顧舒容真正煩的是來說親的人。顧舒容也沒跟他提,有些話便是親姐弟,也很難敞開心扉。
“嗯。”顧舒容含糊道。
次日一早,顧亭遠提上姐姐為他準備的禮盒點心,再次前往陳家村。
“拜見村正。”進門後,顧亭遠躬身一禮。
村正還禮,而後道:“秀才公,請坐。”
家裡的女人很快端上茶水,不同於在嶽母家喝到的茶葉梗,村正家的茶還是有些體麵的。
但顧亭遠前世在皇宮裡陪皇上喝過茶,所以村正家的茶和嶽母家的茶也無甚分彆。
走了一路,他有些口渴,端起茶杯潤了潤口,才道:“晚輩因讀書之情,想找個清靜地方暫居,能夠得到您的準許,實在感激不儘。”
村正笑眯眯地捋捋胡子,說道:“秀才公太客氣了。咱們窮鄉僻野,能得秀才公落腳,當真榮幸之至。村裡的孩子們倘若沾得一星半點兒秀才公的靈氣,便是此生的造化。”
“不敢當,不敢當。”顧亭遠忙道。
接下來村正問他對住宅有何要求,顧亭遠道:“兩間茅草房即可,我與姐姐想早日搬至此地。”
“我明白了。”村正點點頭,“快則三日,慢則五日,就可以建好。”
顧亭遠大為驚喜,忙起身拜下:“有勞您費心。”
“秀才公客氣了。”村正笑眯眯道。
拜彆村正後,顧亭遠沒有去嶽母家討嫌,而是直接離開了。
走出陳家村時,在村口處聽到青磚瓦房裡傳來孩子們的讀書聲,他臉上露出微微笑意。
村正是個有些見識的人,決定搬遷陳家村,除了寶音住在這裡之外,也有這層考慮。村正是個明理之人,他與姐姐暫居在此,便會少許多麻煩。
教室裡,陳寶音瞧見他的身影,暗道他怎麼又來了?但是沒出去,這個假老實,登徒子,她才不去見他。
轉眼過去幾日。
顧亭遠要求的兩間茅草屋建成,坐落在村北頭的一塊空地上,跟其他人家有段距離,但大聲喊一嗓子也能聽得見,屬於既清靜又不孤立無援。
村裡要來個秀才公的事,全村都知道了,屋子建成的這天,陳一郎很高興,說道:“今日我不去趕車了,我去城裡接我顧兄弟去。”
就算不衝著寶丫兒,隻衝鎮上相識的緣分,陳一郎就認這個兄弟。
“你去吧。”杜金花道,“車趕穩點,彆顛著人家。”
“那哪能?”陳一郎不承認,“我趕車可穩著呢。”
說完,他興衝衝地套車,就要去鎮上。
梨花鎮上。
顧亭遠和顧舒容姐弟從王宅出來,顧舒容悄悄舒了口氣。
“怎麼?姐姐舍不得?”顧亭遠發現了,問道。
顧舒容搖搖頭:“隻是感慨。”然後問道,“你跟王員外,說了什麼?”
這兩日,他們就會搬去陳家村,王員外和王家老太太一直很照顧他們,當然要來拜彆。顧舒容是女眷,去拜訪了王老太太,顧亭遠則去跟王員外辭彆。
“一些閒話而已。”顧亭遠道,“倒是提及了李兄。”
顧舒容忙問:“哦?王員外怎麼說的?”
大約是李舟借不著錢,他這人的人緣素來不大好,從前多是顧亭遠接濟他,現在跟顧亭遠漸行漸遠,眼看這個冬天還很長,母親和妹妹的日子難過,他有心向王員外低頭。
王員外瞧上他這事,他本人當然是有感覺的。此次上門,說不好是懷著什麼心情。但王員外已經沒有那個心了,好言好語招待了他,又借了他一十兩銀子,便送他出去了。
除了李舟,便是一些閒話了,少不得叮囑他好好讀書,順便祝他有個錦繡前程。他問道:“姐姐同老太太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