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出的欣悅在胸腔中鼓蕩,陳寶音的臉上慢慢紅了。
“你自己吃吧。”她低垂眼眸,彆開視線,不敢再迎上他的目光。
顧亭遠觀察著她的神情,不似厭惡的樣子,是害羞了嗎?他眨動眼睛,輕聲說:“再喂一塊。行嗎?”
陳寶音垂下的手指撚了撚。想起他純然期待的模樣,愈發覺得自己心思險惡。
他不是黃豆!
她怎麼能把他當成黃豆呢?!
“你自己吃。”她偏過頭道,“又不是沒有手。”
顧亭遠望著她的神色,慢慢說道:“可我想你喂我。”
“就一塊。”他說,聲音輕輕柔柔,“我被威脅前程了,你不知道,我心裡有多害怕。”
陳寶音聽到這句,忍不住抬起頭:“你有多害怕?”恕她眼拙,沒看出來一絲一毫。
“很害怕。”顧亭遠說道,表情認真,“你想不到的害怕。”
陳寶音:“……”
她怎麼覺得,他在逗她呢?直覺他在趁機占便宜,耍無賴。可是,萬一他當真很害怕……
“好吧。”她說。
顧亭遠頓時笑起來,坐得板板正正,等候她喂食。
陳寶音捏起一塊蔥油餅,抿抿唇,努力克製自己不要想到彆的地方去。
她是在喂顧亭遠,一個活生生的人,她的未婚夫。而不是一隻狗狗,獨屬於她的狗狗。
“吃吧。”她把餅塊喂到他嘴邊,輕聲道。
顧亭遠眼睛亮晶晶的,張口吃下,開心地咀嚼起來。他臉上都是笑,好似獲得了極大的滿足,不由得又讓陳寶音想歪了。
為了控製自己的胡思亂想,陳寶音不得不偏過頭,不去看他笑起來的樣子:“這件事,很對不住。”
因她之故,給他帶來這般牽連。
“我……”她剛要說,她很快會動身,去京城,為他找回公道。
既是她牽連了他,她就會一力承擔此事。話還沒說完,剛開口,就聽他道:“你沒有對不住我。”
書生不笑了,神情很是認真:“求娶珍寶,本是過關斬將,我心中早有準備。”
陳寶音一怔,嘴唇微動。她以為他會說,“不關你的事,又不是你讓他們威脅我”。不是那樣,雖然不是她讓養母威脅他,但這件事到底因她而起。
可他沒說。
珍寶?陳寶音心底泛起說不出的情緒。她又不是落難公主,值得他過關斬將才能求娶得到。
“他們威脅不了我。”很快,書生臉上再次露出溫柔,“我把他們喝斥走了。”
陳寶音不禁好奇起來:“你如何喝斥的?”
“不能說。”顧亭遠搖搖頭,“會顯得我很凶。”
這人。陳寶音撅嘴,又在逗她了。
“你說不說?”她瞪他道。
顧亭遠清清嗓子,眼睛發亮地看著她:“你再喂我吃一塊餅。”
“……”陳寶音。
吃吃吃,就知道吃。
她垂眸,把盤子慢慢拉到自己身前。捏住一塊餅,抬眼:“張嘴。”
顧亭遠順從地張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