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覺得杜金花挖她起床的絮叨很煩,會在杜金花念叨她挑食時覺得她就不愛吃怎麼啦,會在杜金花嫌她不勤快自己的屋子都不收拾時羞惱不已,會……
“總之,你允許我隔陣子就回一趟娘家就行!”她紅著臉說。
雖然不想跟杜金花一起住,但她還是想杜金花的,隔段時日就回去看看她,埋到她懷裡親香親香。
顧亭遠猜不透原因,但他會聽她的話:“都依你。”
“咚咚咚。”敲門聲傳來,顧舒容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吃飯嗎?”
顧亭遠看了陳寶音一眼,陳寶音推他,輕聲道:“吃啊。”
顧亭遠便起身去開門。
“姐姐。”他道。
顧舒容笑著,端著酒菜進來,往裡麵看了一眼,笑道:“寶音的頭發還沒拆?”
剛剛忙著說話,陳寶音忘了這事,摸摸頭上,才發現顧亭遠給她拆了一部分,有點不好意思,站起來道:“這就拆。”
“彆動,我給你拆。”顧舒容把酒菜放在桌上,就要走過去給她拆。
被顧亭遠攔住了:“姐姐,你忙了一天,快坐下吃飯吧。”
顧舒容的腳步頓了頓,抬頭看著弟弟,眼裡劃過了然。作為撫養他長大的人,顧舒容很知道他,這一句話裡麵藏著兩句話呢。
一句是:“你彆碰,我給她拆。”
一句是:“姐姐,我要跟寶音吃飯了。”
能怎麼辦呢?當然是依著他啊!
弟弟終於娶到心上人,顧舒容比誰都高興,笑道:“我才不跟你們一塊吃,我房裡留了飯,你們慢慢吃,那我走了。”
陳寶音叫了一聲:“顧姐姐!”
“多吃點,餓了一天了。”顧舒容對她眨了眨眼,然後便抿著笑出去了。
顧亭遠在後麵道:“姐姐,你也多吃些。”
等顧舒容出去了,便關上門。
陳寶音聽到房門上栓的聲音,心口一緊,開始緊張起來。她強撐著,沒表現出來,起身往梳妝台走去了。
“我來幫你。”顧亭遠走過來道。
陳寶音剛坐好,衣袖下的手指蜷了蜷,說道:“不用。”
大尾巴狼的尾巴要露出來了,她知道。
“就用。”隻聽顧亭遠說道,站在她身後,俯身往銅鏡裡看去,目光含笑,瘦削有力的手指摘下她發間門的釵環。
銅鏡裡,身著大紅嫁衣的少女臉頰緋紅,眸光明亮,撅起小嘴,又羞又喜,嬌豔極了。
她是快樂的,陳寶音看著鏡子裡的人影,有點驚訝又不意外。顧亭遠是她選的人,她早就對他有好感,如今嫁給他,心裡自然是歡喜的。
吃過飯菜,夜便深了。
兩人剛剛小酌一番,說了好些話,都是很安全的話題,但是酒足飯飽,兩人四目相對,異樣的情愫漸漸滋生,空氣都變得灼熱起來。
“歇息吧。”他輕聲道。
陳寶音沒做聲,被他扶著往床邊走。
帳幔垂下,陳寶音忽然緊張起來:“我,我們再聊一聊小兔妖的故事吧?”
男人的動作頓了一下,很快說道:“好,我們聊一聊小兔妖是如何把書生吃掉的。”
呸!陳寶音悔得隻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
日上三竿,陳寶音終於睡足了,懶洋洋的在被窩裡打滾。
奇怪,娘今日怎麼沒叨叨她?來回滾了幾趟,意識終於慢慢清醒,她想起來,昨日她嫁人了!
杜金花不可能來催她了,從今往後都不會有人催她起床了。半是感傷,半是快樂,陳寶音又滾了幾趟,才終於依依不舍地起床。
門外,有低低的說話聲,是顧舒容在問:“寶音還在睡?要不叫她起來,吃些東西再睡?”
顧亭遠道:“讓她睡吧,睡醒了再吃也是一樣。”
“你真是的!”顧舒容埋怨道,“寶音還小,你以後注意些!”
顧亭遠沒有辯解,自己昨晚就折騰了一回,說出來姐姐就知道寶音愛睡懶覺了,於是他道:“她不小了,都十六了。”
“你!”氣得顧舒容,狠狠在他胳膊上來了兩回,“娶回家來,你就不珍惜了是不是?顧亭遠,我從前不是這麼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