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讓杜金花說,都因為他生了張麵團子似的臉,看上去軟善好欺。嫁他為妻,愛他溫柔體貼的性子。覓他為女婿,不必擔心他惡行不孝。
春闈考場,每場日,總共連起來是九日。趕路要花上幾日,顧亭遠又跑了四五日,租了個小院。等他回到家,已經是月上旬。
“阿遠回來了。”顧舒容打開院門,見是弟弟,好不高興,“念叨了好幾日,你總算回來了,怎麼才回來?不是考完有幾日了嗎?”
顧亭遠進了院門。
“姐姐。”他叫道,視線在院中一掃,隻見柿子樹下站著一道明秀身影,眼底綻開笑容,“寶音。”
陳寶音也想跑去開門的。這幾日每當敲門聲響起,她都心頭一跳,以為是他回來了。可是每次開門,見到的都不是他。這一次,她大意了,以為仍不是他,便慢了幾步。
“顧亭遠。”她揪著發梢,聲音止不住地歡喜,“你回來啦!”
顧舒容想接過他的背簍,但顧亭遠沒鬆手,自己提在手裡,進了屋子。一隻手不忘牽住妻子,還輕輕捏了捏。
“忙了些事情。”他回答姐姐之前問的話,“便耽擱了幾日。勞你們擔憂了。”
顧舒容給他倒了杯水,見他麵色還好,心中便安定下來。至於他考得如何,她沒問。餘光覷著旁邊,且有人比她急呢。
“灶上還生著火,我看著去。”她道,“你們說話吧。”
轉身走了出去。
陳寶音終於憋不住道:“你辦什麼事情去了,怎麼弄成這樣?”
清雋的臉龐,胡子拉碴,令陳寶音看著心中一梗,很不想嫌棄他,但是忍不住。
他從前多體麵啊!總是乾乾淨淨,清清爽爽,看上去溫柔如風,叫人心生親近。現在這個樣子,實在差得遠!
顧亭遠當然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樣子,他握著她的手:“娘子心疼我,我真開心。”
“到底怎麼回事?”陳寶音瞪他。
弄成這副樣子,沒彆的,隻是因為她不在身邊,他懶得打理自己。不就是胡須?哪個男人不生胡須?
況且,弄成這樣,也能讓身邊清淨些。他邋裡邋遢的,出門時還會往袖口和袍角上弄些飯粘子,以換取耳根清淨。
“累的。”但他卻說道,“連考九日,我差點暈倒在考場中。出來後,想趕緊租個院子,下回你隨我進京,便不必住客棧了,於是沒來得及拾掇。”
說完,他眼巴巴地道:“娘子不會嫌棄我吧?”
陳寶音臉上掙紮一瞬。怎麼可能不嫌棄呢?胡子拉碴的,可真傷眼睛。
“怎麼會差點暈倒?”她儘量不讓自己的嫌棄表露出來,何況她是真的有點心疼,“你身體不是很好?”
顧亭遠握著她的手,捏捏自己的小臂,又捏捏自己的上臂,低聲說:“很好嗎?娘子真心如此覺得?”
陳寶音一下子想到彆的地方去了。透過他這張胡子拉碴的臉,想起大婚那晚,他臨行前的那晚,他頗具力量。
臉上有些發燙,她用力掙動,掙了幾下沒掙開,斥道:“放手!”
“娘子嫌棄我。”顧亭遠的臉上一下子失落起來。他雖然胡子拉碴,但是並不風塵仆仆,以至於看上去有些可憐。
下馬車時,顧亭遠特意休整過,讓自己看上去不如從前體麵,但是絕不會邋遢。
畢竟,他要的是寶音的心疼,而不是她的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