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瑾若一動不動任由她踩,低頭挨訓。
顧舒容發作一番,才收回腳。
既已叫他進來,自然不能再趕出去了,這頓飯他吃定了。
她繃著臉,又羞又氣。老天爺,為什麼有這樣不要臉的人哪?!
“張將軍請上座。”顧亭遠道。
一桌飯菜,自然不缺張瑾若一口吃的。就算缺,讓仆人再準備兩道菜就是了。
“阿姐,喝湯。”張瑾若眼疾手快,搶在蘭蘭前麵,給顧舒容盛了湯,放在她麵前。
顧舒容臉上再次迸出霞色,她緊緊握著筷子,不去看他。悶頭吃完飯,立刻起身,走了。
沒喝他遞過來的湯。
蘭蘭很快吃完,說道:“我去看看容姨。”
“去吧。”陳寶音道,把吃得差不多了的寶蛋兒抱下來,“帶上妹妹。”
“哎。”蘭蘭便牽起寶蛋兒,往外去了。
屋裡隻剩下三人。
陳寶音剛才照顧著寶蛋兒吃飯,自己都沒吃幾口,於是拿起筷子,認真吃飯。
顧亭遠不想搭理張瑾若,也悶頭吃自己的,偶爾給妻子剔塊魚。
張瑾若倒也硬氣。大口吃喝,那叫一個香。
一頓飯畢。
“多謝顧兄款待。”張瑾若站起身,道謝。
拿起傘,告辭。
“他還真纏上姐姐了。”待人走得沒影兒,陳寶音不禁笑出聲。
顧亭遠淡淡道:“嗯。”
“怎麼?你不高興?”陳寶音看著他問。
“沒有。”顧亭遠道。
陳寶音收回視線,喝著茶漱口,說道:“你彆不高興。張將軍這招兒啊,也是沒法子,他隻能用這招兒。”
並不是天降好事,人就一
定會感到欣喜。
顧舒容很踏實,猶為謹小慎微,好一點兒的議親對象,她都不敢想。
張瑾若越好,她越不敢想。她覺得兩人不般配,很難接受這樁婚事。張瑾若除了纏字訣,真沒彆的招兒。
“我知道。”顧亭遠點點頭。他不高興的,是彆的。
“那你為什麼拉著臉?”陳寶音問。
顧亭遠抬眼看她:“非得告訴你嗎?”
“不然呢?”陳寶音瞪他,麵露凶色。
顧亭遠垂眸:“有本事你來打我啊。”
陳寶音想到什麼,忽的臉上一紅,她啐他一口,冷笑道:“誰愛知道。”
顧亭遠慢慢抬起眼睛,看了她一會兒,挑眉:“你怕了。”
“呸!”陳寶音起身,懶得理他,“我找姐姐說話去。”
這場雨下到半夜方停。
張瑾若被鄰居們的吵嚷聲驚醒了,聽著動靜兒,似乎是誰家的茅廁被衝垮了。這活兒他不乾,躺著沒動。
他年輕氣盛,醒了就睡不著了,枕著胳膊一直到天亮。
單身漢自然是不開火的,他拿了錢袋子,到街上尋覓吃食。才在一個賣包子的攤前坐了,就遇到了熟人。
“哎喲,張將軍,您可真叫我好找!”
錦衣華服,帶著兩個小廝,不是李公子又是誰?
他扇麵兒一掃,徑自在張瑾若身邊坐下了,說道:“您跑哪兒去了?說好給您挑幾個仆人,但我帶著人到您家,那大門口緊閉,府中根本沒人,您可叫我好找。”
“住彆院去了。”張瑾若雲淡風輕地道。
僅是酒肉朋友而已,不曾有什麼交情,他懶得多言語。
李公子也不生氣,叫了一盤包子,拿在手裡吃起來,問道:“彆院?哪兒啊?”
“有事?”張瑾若瞥去一眼。
李公子道:“沒事。沒事。不就是問問?”
張瑾若埋頭吃包子。
“將軍這陣子忙什麼哪?有空一塊兒喝酒去?”李公子道。
張瑾若道:“討老婆呢,沒空。”
“哎喲!”李公子眼睛一亮,“哪家千金,把您的眼迷住了?”
“一個好人。天下無雙的好人。”張瑾若握著包子,垂眸道。
他聲音輕柔,顯然是說到心上人的模樣,讓李公子“哎喲”一聲,羨慕道:“那必定是一名絕色美人了!”
張瑾若不語,繼續吃包子。
“怎麼樣?討上沒有?要不要兄弟給你出主意?”李公子熱情道。
張瑾若一皺眉:“不必。”給他知道阿姐的名字,都玷汙了阿姐。
不過,他也有些頭疼。總這麼纏著,阿姐該煩了。
*
天氣晴好。
張媒婆腳下生風,走在東大街上,麵上掩不住的喜意。從沒見過這麼大方的人家,她一定要把這樁婚事給說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