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那潤顏膏被內務府的卓公公賣給溫答應了。”
“賣了?”
“是,這宮裡位份低或不得寵的小主是很稀罕這潤顏膏,內務府那幫奴才有時候會昧下幾瓶高價轉賣給需要的小主。”
“這潤顏膏都經過誰的手?”
汪德全細說一遍,這潤顏膏是由太醫院的中藥堂那邊研製出來的,中藥堂的人把製作好的潤顏膏送至內務府,再由內務府的人分發給各位小主嬪妃。
他們的份例一般是找內務府的洪公公討要,這潤顏膏先經過洪公公,洪公公把情況上報給王公公,王公公再去找卓公公商討,而卓公公說了下個月給他們補發,他是可以最後決策的人,之後卓公公就把那瓶潤顏膏轉賣給溫答應。
這三個人好像都沒什麼不對勁,卓公公是內務府副總管羅公公的手下,羅公公平日裡要管內務府很多事情,所以這些事情也是分下去給底下的人,首先發放份例這事主要是由卓公公負責,這幾個人是否曉得潤顏膏裡麵有麝香還不是特彆肯定,他們還得套話才成。
反正這潤顏膏經誰的手,他們大概已經知曉,他們盯著這幾個人,看他們平日裡有什麼不對,誰跟中藥堂的人接觸更多,誰跟寧壽宮的人有接觸,他們還得再查,這事急不得。
反正那瓶潤顏膏已經到溫答應那,到底是他們不知道裡麵有麝香而轉賣給溫答應,還是他們知道有麝香,依舊轉賣給溫答應就不得而知。
好在她們跟溫答應還算有交情。
林翡兒過去找溫答應。
再過幾日,宮裡傳出溫答應疑似有孕的消息。
小石子跟芸香過去內務府那邊討要一些新的宣紙時,跟洪公公聊天,說到溫答應有孕的事,這宮裡宮女太監是會閒聊的。
“不過我聽說溫答應昨日腹痛,出了一點血,前三個月的胎兒不穩,這出血是要小產的征兆,聽鐘粹宮的人說溫答應是不小心接觸到麝香才出的血。”
太監洪曉東有些驚訝,“麝香?溫答應那為何有麝香,麝香不是禁藥嗎?”
“誰知道呢,這麝香是禁藥,可是宮裡人總有辦法弄到麝香的,溫答應她們正在尋找麝香的來源,若是找出來,那這給溫答應下麝香的人肯定得被處死,那可是謀害皇嗣的死罪。”小石子刻意咬重死罪二字,說完後就問洪公公何時能拿到宣紙,“我家娘娘急著用呢。”
“明日,明日我親自給娘娘送過去。”
“行,那我們先走了。”
小石子跟芸香離開。
這宮裡八卦的消息是傳得很快的,洪曉東把這事告訴王公公,很快這內務府的人大多是知道了,不少人還真的就隻是聽個八卦,說個八卦,主子的事跟他們這些奴才無關,不過有人顯然聽進去了。
卓永勝有些心慌。
更令他心慌的是過幾日又傳來溫答應那邊已經找到含有麝香的東西,正找太醫查驗呢,卓永勝實在忍不住,偷偷過去一趟寧壽宮,把這事說給太後。
“太後娘娘,奴才是一時貪心,想著賺一些銀兩,那溫答應先前就想要這潤顏膏,多次懇求奴才,奴才這才把那瓶潤顏膏賣給溫答應。”
“你是如何得知溫答應她們曉得是潤顏膏有問題?”
“奴才是聽說的。”
“哀家怎麼沒聽說,你貪財斂財還敢找哀家幫你擦屁股,你若是不把那瓶潤顏膏賣給溫答應就什麼事都沒有,況且這潤顏膏有麝香的事,除了你,誰還會知道,太醫都聞不出來,你如何確定溫答應她們知道潤顏膏有問題?”
“奴才……奴才不確定,奴才隻是想告訴太後此事。”
卓永勝是害怕了,謀害皇嗣的確是死罪,那潤顏膏的確是他賣給溫答應的,隻要一查出潤顏膏有問題,肯定會追查到他身上,他想著先過來給太後說一聲,讓太後有個準備,也讓太後保住他。
皇上就快回宮了,若是溫答應把此事上報給皇上,他如何能逃脫謀害皇嗣的罪名。
“奴才……奴才不確定,奴才隻是聽聞溫答應那邊出了事,太後,你得保住奴才啊。”
卓永勝爬到太後腳邊,跪在太後跟前。
太後神情不耐,這個蠢才,她當初隻是讓他把有麝香的潤顏膏分給佟妃,沒叫他分給其他小主,他貪財,把剩的潤顏膏賣給溫答應,若真的害溫答應小產,死的人隻會是他,不會追查到她這邊,他還敢跑過來寧壽宮找她,這奴才貪生怕死,又這麼愛財,真出了事,保不齊他會把她供出來。
這事還沒確定,他就跑過來找她,真是一點頭腦都沒有,生怕彆人不知道他是她的人。
太後眼裡出現殺意,這奴才留不得,人家忠主的奴才出什麼事都不會把主子說出來,他倒好,事還沒出,他先跑過來找主子幫他擦屁股,這種人留著沒什麼用,遲早有一天會壞她的事。
不過在這內務府安插一個耳目也不容易,太後在衡量這人要不要留下。
“溫答應那邊是什麼情況,哀家還不知曉,不過此事是因你而起,你自己想辦法解決,哀家從來沒有指使過你乾過任何事情,你不要信口胡言。”
“可是……”
卓永勝抬頭,對上太後淩厲的目光,忽然意識到什麼,他既然為太後辦事,怎麼能把事情說出來,這是犯了忌諱,可是他不找太後幫他,到時候事情真的敗露,他豈不是死罪一條,皇上過幾日就回宮了,謀殺皇嗣不僅僅是死罪一條,還有可能牽連家人呢。
他一個太監在宮外也有幾個家人的。
“太後,奴才……知道了,無論出什麼事,奴才都不會亂說,是奴才糊塗了,太後從來沒有指使過奴才乾過任何事情,是奴才一時失言。”
“你過來寧壽宮可有被彆人看到?”
“沒有,是奴才是抄近路過來的,路上沒碰到什麼人。”
“放心吧,那潤顏膏,一般太醫是聞不出麝香的,佟妃用了這麼多年都沒有發現裡麵含有麝香,溫答應才用幾天就發現麝香?她的鼻子未免太過靈敏了,此事,你不應該慌張的,更不應該直接過來找哀家。”
卓永勝見到太後眼底的冷意,的確是他慌張了,不過正因為先前佟妃從未發現過,他才有所放鬆,想著佟妃好幾年都沒發現潤顏膏有異樣,他把潤顏膏賣給溫答應,溫答應也不會發現,這潤顏膏小小一盒用完也就沒有了,那就更沒有證據,可是溫答應一下子有孕又出血,傳出已經找到含有麝香的東西,他這才開始慌張的。
太後這樣子是不打算幫他,真出了事,太後還有可能先把他殺了滅口,此事就無人知道了,一想到這,卓永勝有些心驚,再看太後時,越發覺得太後目光太過冰冷。
“奴才明白了,奴才先去探聽溫答應那邊的情況,無論發生什麼事,奴才都不會牽連到太後,都是奴才一人所為。”
“本來就是你一人所為。”
“是,是奴才一人所為,奴才錯了,奴才不該過來,等會奴才同樣抄近路回去,保證不對旁人說這事。”
“回去吧。”
卓永勝離開寧壽宮。
他不知道的是,他一離開寧壽宮,太後就下了殺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