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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年昏暗的天空,被狂風攪成了一團,黑雲呈現出水波的紋路。
而那看不見頂的颶風,正以超出常理的速度向一個方向飛速移動。
周圍濃鬱的血腥氣擠壓著人的鼻腔,甚至讓人呼吸困難。
地上零零碎碎地躺滿了人類的肢體。
借助天邊微弱的亮光,隱約可見颶風前方有一個麵容蒼白的年輕人。
他的衣服被風刃撕成了碎片,狼狽地刮在身上。
手臂少了一截,整齊的斷麵卻沒有血液流出隻能看見凸出的一節白骨,空蕩蕩的袖筒隨著他快速移動的身體晃蕩。
然而,他的臉上卻沒有絲毫慌亂。
甚至隱約帶著一絲興奮地癲狂,一雙發灰的眸子透露著森森的鬼氣。
喪屍王月流。
颶風驟然停止,仿佛有人控製一般消散。
月流絲毫沒有意外地回過身,看向遠處靜默不動的身影。
青年垂著頭,雙眼無神,似乎已經失去了意識——隻剩下身體本能的站立著。
月流猛地衝向那個方向然後站定在他麵前,見對方沒有任何反應,月流眼裡浮現出躍躍欲試的新奇。
他抬起右臂,意識到手臂不見了後,換了隻手捏住青年的下巴,“異能消耗過度?”
青年的臉同樣蒼白,不同於月流帶著灰色細膩的白,更像是因為虛弱而失去了血色。
月流第一次認真端詳這位救世主。
分明不過二十出頭的臉龐,柔和俊朗的五官和他的異能相反,毫無攻擊性。
很像他撿到的雜誌,溫柔校草腹黑愛的封麵,雖然他不知道校草是什麼草。
這樣的人,竟然背負著全人類的希望嗎——可笑。
“人類最強,不過如此。”月流無聊地鬆開手,打算轉身離開。
然而就在他鬆開手,青年腦袋垂下的一瞬。
月流瞥見對方唇角突然詭異地翹起。
他深知異能者的異能消耗完,便不會對他有任何威脅。
他是喪屍的王,不被破壞晶核,便擁有永生的能力。
但是在看見對方低頭的那一瞬,月流卻第一次感受到了本能的恐懼。
仿佛心臟已經被人死死拽住。
但月流沒有心臟。
他閃身的同時,青年身上爆發的風刃幾乎瞬間刺向月流。
“你還真是難纏啊……”月流不耐煩地皺眉。
話音未落,腦子裡卻驟然發出劇痛,像是有什麼要炸裂開了一般。
那是喪屍王晶核的位置。
月流不可置信地抬頭。
青年正微笑著看向他,如果忽略對方臉上仿佛正從每個毛孔裡溢出的鮮血,這甚至算得上溫柔的微笑。
大概是第一次被人溫柔的看著,月流竟然愣了一下。
然後才反應過來,對方是在過度消耗異能。
這種行為會使晶核破裂,晶核是每個異能者和高級喪屍的命。
但是,為什麼他的晶核也會被影響。
不等月流想明白,救世主已經凝聚起下一波攻擊。
他微微勾唇,輕聲道,“準備好了嗎。”
對方的聲音溫潤如水,聽起來如同愛人間的呢喃。
然而月流隻覺得後背發寒。
在風刃射出的的瞬間他就無比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腦海中的晶核表麵正在龜裂。
月流沒能立刻躲開,身體被穿透了幾個洞。
“你這樣殺不死我。”月流皺起眉,試圖裝作沒有被影響。
但是對麵的青年並不在意他的任何反應。
隻是有條不紊地挪動步伐,保持著溫文爾雅的微笑,柔軟的頭發隨著風飛舞,手上卻不停地將風刃紮向月流。
那一直以來被月流認為愚蠢的聖母的微笑。
此時卻有了一絲破滅般的詭異。
他是想同歸於儘。
月流躲避的動作受阻,腦子裡密密麻麻針紮一般的劇痛連他都難以忍受。
而救世主臉上卻沒有絲毫變化,仿佛感受不到這同樣令人發瘋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