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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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是劍道大洲,說來也是離譜,就連青州的妖修們,對於劍也有著一股子的執念。
妖修作戰,主要依靠的是體內的血脈之力,與此同時,法寶之類的多為錦上添花。
在青州,也有很多妖修會選擇用劍。
究其根本,其實是因為妖修們通常不擅長煉器。
修煉體係存在著詫異,妖修們根本不具備超凡入化的煉器手段,他們的法寶都是靠殺人奪寶弄來的,青州劍修如此之多,這也導致他們在搶的時候,搶到的也多半是劍。
隻不過,失去了主人的本命劍,等同於是劍靈也隨之消散,化為了半死之劍,力量會大打折扣。
當然,那也聊勝於無嘛!
因此,眼下便發生了這樣的一幕。
多名妖修取出了一把把長劍,路朝歌的【不晚】出鞘的一瞬間,他們也紛紛選擇了拔劍。
可眼前的這一道劍氣,威勢太足,速度太快。
他們的劍都沒來得及出鞘,便被磅礴的力量給壓製的無法抽離。
路朝歌在揮劍的一瞬間,表情都有了片刻的猙獰。
他能感覺到自己手臂的沉重,確切的說,他渾身上下都有著無儘的痛楚。
這一劍,負擔太大。
明明身上劇痛無比,路朝歌的精氣神卻達到了頂峰。
這是養了整整十年的劍,蓄了整整十年的意!
他先前說過,此劍若是出鞘,五境之下皆可殺!
因為根據他自身的感知,他很確信,這一劍,堪比他達到第五境時的全力一劍。
因此,所謂的五境之下皆可殺,實際上都是保守了。
小時候,路朝歌剛展現出修行天賦時,路清風對他最大的期望,就是成為一名第五境之上的劍修。
“這一劍,我已入大修行者之境!”
【不晚】通體出鞘,十年的壓抑,使得劍靈在此刻也亢奮到了極致。
【意】,已至巔峰!
它與主人心意相通,自然能夠明白主人此刻的決絕。
“該死的!”妖頤沒想到會出現眼下的一幕。
她更想不到的是,一位第二境的劍修,竟讓她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她現在才意識到,自己找赤堯做副手,妄圖馴服這個曾經淩駕於自己之上的男人,怕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這個人或許這輩子都追不上自己的腳步了,可誰能想到,一個本該遠在墨門,修為僅僅隻有第二境的年輕人,卻要在斬斷赤堯的生路之時,順帶著把走在前頭的自己也給一並斬了!
一瞬間,妖頤便感覺到自己後背上的那朵巨大的彼岸花,徹底盛開了。
麵對著死亡,它就像是活過來了一樣,變得生機勃勃。
這讓妖頤的嫵媚臉龐上,流露出了無儘的恐懼。
它生,自己即死。
它死,自己即生。
而站在她身旁的赤堯,則陷入了無儘的瘋狂。
“憑什麼!他憑什麼能使出這樣的一劍!”
“毀我造化,毀我機緣,該是我找你們算賬,該是我覆滅墨門!”
一片片鱗片在他身上產生,他體內的龍獸之血在瞬間就被激發了出來。
可這一劍,是斬向他的。
其餘人等,不過是順帶罷了。
任你擁有龍獸之血有如何,哪怕你真的是隻龍獸,又能如何!
見蛟斬蛟,遇龍殺龍!
劍氣與劍意交雜在一起,墨色的氣流轉瞬之間便充斥天地。
它就像是墨水在你的眼珠子裡渲染開來一樣,使得你在這一刹那間,眼前一黑,什麼都看不見。
就如同被一片樹葉遮住了眼簾。
而等到墨色消散,放眼看去,哪還有這間密室,哪還有一湖死水。
甚至於是環繞在山鬼穀附近的毒瘴,都被這一劍徹底斬滅。
前方的山穀,更是從中間處劈開斷裂,不再呈完整的環繞之勢,產生了一道天塹!
——一葉障目,不見鬼穀!
這一劍,一往無前,勢不可擋。
銳利的劍氣,將一個又一個妖修給攔腰切開,如若腰斬。
人如果是在瞬間被斬成兩段,哪怕是必死無疑,也不會說在刹那間就死透。
赤堯的獨眸一片恍惚,瞳孔放大,如蛇般的眼眸裡,眼神不服陰冷,反倒有著無儘的恐慌。
“為什麼?”在這一刻,他的腦海中依舊充斥著這三個字。
此時,路朝歌渾身疲憊,那雙暗金色的雙眸卻明亮而又冷漠。
劍斬肉身,心斬靈魂。
他要赤堯在無儘的痛苦中,神魂俱滅!
“噌——”,路朝歌的本命劍在此刻入鞘,然後抵在地上,支撐著他的身體。
路冬梨看著這道佝僂疲憊,卻又好似能頂天立地的身影,回憶到了多年前的某一天。
她問過路朝歌,為什麼要給自己的本命劍取名【不晚】。
路朝歌那時候卡在初境,說:“寓意任何時候,都為時不晚。”
可到了後來,自爹娘離世後,這把劍的名字,似乎又有了新的含義。
不知為何,或許是身心俱疲的緣故,此刻的路朝歌,竟也有了片刻的恍惚。
他看見了那對給了他今生溫暖的夫婦,正在衝著他笑。
然後消散不見。
他們還沒有看到墨門的崛起。
他們還沒有看到兄妹二人修為有成,名動天下。
我以前是不是不該總惹爹生氣。
娘做菜味道那麼普通,可我為什麼這些年還是會嘴饞?
他現在已然明白,向自己的親爹低頭並不丟人。
他也已然明白,自己廚藝精湛,卻會對那麼普通的菜味嘴饞,是因為再也吃不到了。
你看,人生總有那麼多來不及。
.......
看著眼前的廢墟與屍體,路朝歌仰起頭來。
他的肩膀微微聳動,他在無聲嗚咽,卻也在無聲狂笑。
路朝歌的道心一向堅如磐石,如若說他也有什麼心魔的話,那於今日起,便再無心魔。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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