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飛速閉上眼,又掀開另一邊眼皮,確認了第二眼。
經過兩次重複實驗,他判斷此人必然是已經睡著了,終於在被子裡偷偷鬆了一口氣。
伸手去拔不知為何,一時居然有些犯困。
反正距離晚飯還有一會兒時間他打了一個哈欠,先睡一覺好了
林槐做了個夢。
那是一個很古怪的夢,一會兒是他走在一條漆黑的走廊裡,手裡提著燈。走廊的儘頭,是一扇銀白的門。
一會兒又是一間類心理診所裝修風格的辦公室裡,他站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角落裡。黑發白風衣的青年背對著他,和一個麵目模糊的人說話。
那是一扇很普通的門,一開始,它隻是出現在遊戲裡,每個副本都跟著我,如影隨形。
青年說。
他的聲音很冷淡,帶著幾乎不近人情的陳述感。就好像他所講述的並非他自身,而是彆人的事。
後來,我回到現實,對著鏡子洗臉時在鏡子裡,看到了那扇門。青年繼續說,它追出來了。
後來呢麵目模糊的人開口問道。
再後來,門開了青年說。
他低下頭,白風衣的衣角拖到地上,隨著他姿勢的改變微微顫動。
你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了一個幽靈。白風衣的青年低聲道,又或者
他停住了。
又或者,那個幽靈本來就是我自己。他輕輕笑了兩聲,被病毒感染後的我自己。
林槐如同一個旁觀者般,靜靜注視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無儘的悲涼與孤獨襲上了他的心頭,如突如其來的海潮,將他吞沒其中。
這份深黑的潮水中,更帶著他無法辨認的恐慌和不安。
“一個幽靈”他低低地說,“一個幽靈”
那個青年是誰那個幽靈是誰而他和這個夢,又有什麼關係
在龐大的不可知和孤獨感中,他聽見了一個聲音,向夢裡傳來。
“一個幽靈,**的幽靈,在歐洲遊蕩。為了對這個幽靈進行神聖的圍剿,舊歐洲的一切”
夢裡的林槐
他從不可終結的噩夢和低語中醒來,看到的是漁村日暮下身著棉質t恤的青年,他翹著單腿,穿著牛仔褲,在腿上被繃得很緊實,正在他身邊一邊拋著蘋果玩,一邊自言自語。
見他醒了,青年把蘋果塞進嘴裡,哢嚓一聲啃掉14,含混不清地說“你醒了剛剛做什麼噩夢呢”
林槐
不知道為什麼,他眼中的世界,一時變得極為不真實。在暮光所產生的扭曲下,一切都在發射出奇異的白光。如同電視雪花聲一般的白噪聲,更是在他耳邊不斷纏繞回響。
他一時竟覺得,自己與世隔絕。
“我”他遲疑地開口,“這裡是哪裡”
吃蘋果的青年咬下第二口蘋果,說“我的身邊。”
林槐
楚天舒直到臉被按到枕頭上時,還空了隻手出來拿他的蘋果“精神這麼好看起來是沒有抑鬱傾向做什麼噩夢了考試忘記背好的考綱了沒事兒已經是暑假了,考試都結束了”
林槐“不要隨便闖進彆人的夢裡說奇怪的話啊”
楚天舒“我那是看你害怕,忍不住想鼓勵一下你。你是不是在聽到我的聲音後,覺得特彆的可靠、特彆的安心、特彆的具有打倒一切不科學的牛鬼蛇神的勇氣”
林槐“算了,你蘋果哪兒來的”
“村長給的。”楚天舒從床上又爬起來,分外地精神,“村長那邊請我們這夥人吃飯,設酒殺雞作食酒水肉菜一應俱全,純天然綠色無公害,現在就差我們兩個了,去不”
林槐
他依舊沉浸在方才的夢境中,有些如同上大學前發現自己高考完搬出高三教室那天不小心混著廢舊試卷丟掉了寫了三年的日記本那樣的悵然若失。
白色的門,幽靈,白風衣他摸著下巴想著,這到底是我的記憶,還是原主的記憶,還是遊戲故意傳輸給我的一段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