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塊魚肉”他說,“我就想到了一句詩。”
說著,他夾起魚肉,將它對著太陽“正所謂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啊。在我們這群人吃著魚,喝著酒,肆意享樂時,同樣的一片漁村裡,又有多少人,吃不起這份好飯呢。”
“林教授,您想多了。”村長忙說,“咱們這個村裡,人人都能吃上魚”
“是啊,你看每家每戶的木架子上,曬的都是魚乾”
“我看的是魚,又不是魚。準確的說,它始於魚,又終於魚。我所在的是一個武陵村,可全天下的村子,又不止一個武陵村。”林槐悲天憫人道,“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說完,他摔下筷子,歎息一聲,站了起來。楚天舒也站起來,道“林教授,我陪您出去走走。”
“嗯。”林槐點點頭,“今天這飯我是吃不下去了,看著心裡難受。”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了院子,眾人一時麵麵相覷。廖觀偷偷在宋耀先耳邊說“咱們這兩個隊友這唱的是哪一出呢”
宋耀先也很無語“這是哪出上山下鄉記呢”
兩個人一前一後出了院子,立馬變了副模樣。楚天舒大步走在前麵,對林槐說“這邊有條小路,能抄到村長院子後麵去。”
兩人從小路一陣快走,趕在幾分鐘內跑到後院裡。林槐說“我放風還是你放風”
“你放風,我進去。”楚天舒小聲說,“這種事我比較有經驗”
他剛說完,就看見林槐嫌棄的眼神。
想明白對方是想歪了,他有些哭笑不得“當然是搞偵查的經驗,你想哪裡去了我快去快回,免得他們起疑心了。”
林槐點了點頭,注視他的背影消失在樹叢裡。等到楚天舒消失了,他才站在隱蔽的地方,開始盯著附近發呆。
其實就算是起疑心了我也不擔心他想著,大不了就從這裡殺出去。
他用腳尖在地上畫了幾個圓,開始觀察四周。村長所居住的地方視野很好,向外看過去,便是海。波濤拍打著淺灘和怪石嶙峋的石山。或許是日暮退潮時到了,潮水落下,露出滿灘石頭。
他無聊地觀察者兩邊石壁,突然感覺到來自遠方的一閃而過的注視。
那一刻像是所有的警報都從他耳邊被拉響了。那是一種他從未體會過的陰冷。
這是
他當即趴下,半晌,才從樹叢裡透出兩隻眼睛來,憑著直覺向注視傳來的地方看去。目光所及處,是一片亂石。換了未退潮的時候,這片石山都會被埋進水裡。
他眯著眼看了很久,終於在那片亂石裡,看到了一個黑點。
漆黑的黑點。
那似乎是一個深深的溶洞。
楚天舒順著小路,摸到村長後院裡。他身手很敏捷,從樹上落下時如同一隻矯健的大貓,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他摸著牆根,熟練得輕車熟路,繞過一切可能被發現的地點,終於找到了村長老婆的所在地。
那是光照稀缺的臥房。
廚房裡,村長老婆背對著他,似乎在梳妝。她的身邊放著一碗飯,看起來黑黑的,不知道裡麵盛著什麼。
她盯著鏡子看了很久,終於把臉上的麵巾一層層揭下,疊好,放在一邊。
從這個角度,楚天舒並不能看到她的臉無論是正麵,還是鏡子裡的倒影。他半蹲著移動,試圖找到一個更好的角度。
終於,他找到了一個死角。他蹲在死角裡,從包裡掏出了一塊精美的鏡子。
他將鏡子舉在眼前,調整角度,對準村長老婆的方向,終於讓它能夠映照出村長老婆的臉。
下一刻,他的瞳孔收縮了起來。
那始終被藏在麵巾中的下半張臉上一翕一張的、密密麻麻的是
青色的魚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