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你們不得好死！”那是個年輕男性的聲音，極度虛弱，卻又極度憤怒，“你們這一個村的人，都是怪物……吃了怪物的怪物……”
“喲，還能罵人，看來還有幾分力氣嘛。”阿夏似乎是見慣了這樣的垂死掙紮，毫不在意地調笑著，“趁還有力氣的時候多吃點吧，沒幾頓了。”
“你……你們把我們騙進來，你們……”
接著，便是痛苦的慘嚎聲，和東西被塞入嘴中、被強製咀嚼的聲音。阿夏說：“……你最好識相點，你走得舒服，我也過得舒服。”
楚天舒靜靜在藏身的石縫裡等著。他揣摩著兩人的對話，並沒有急著出手。直到阿夏哼著歌離開，他才從石縫裡出來，下到石窟窿裡。
他的動作很敏捷輕巧，就像一隻熟於捕獵的豹子。下到石窟窿裡時，他已經聞到了一股腥臭的氣味——帶著海的鹹，卻又帶著粘液般的腥。
那是讓人很不快的氣味。窟窿裡一片黑暗，所幸，他帶著從係統裡兌換出來的夜視眼鏡，因此能看到其中的景象。隻見石窟窿中又彆有一番天地，兩邊林立著幾個洞口，其中喘息聲和嘔吐聲，便來自於離他其中一個洞口中。
石窟窿內總共有七個洞口，越是往裡走，那股令人不快的味道就越重。他沒急著先觀察最近的洞口，而是先進到內部去觀察情況。
最靠裡麵的兩個洞口中，靜靜躺著兩個“人”。又或者，隻是曾經的人。他們麵孔朝下，身上被奇異的鱗片所覆蓋，若非是他們微微起伏的胸膛，幾乎看不出他們還活著。
而咒罵聲傳出的那個洞穴中，此時又傳出了嘔吐的聲音。似乎是那個青年又把自己剛剛被喂下去的食物吐了出來。他吐得太過用力，滿口酸水，根本沒發現自己的牢籠之外，又來了一個人。
和另外兩個牢房的住客不同，這個牢房的主人，幾乎還維持著人形。終於，他嘔吐完自己被強製塞進去的魚肉，並抬起頭來，卻在下一刻，看到了一條黑影。
在他叫喊出聲前，那個人說：“閉嘴——除非你想讓他再回來。”
青年顯然已經失去了理智，開始狂亂大喊。楚天舒不得不采取了一點措施好讓他安靜下來，以免吸引到其他生物。在成功掰開牢籠且製服對方後，楚天舒問他道：“你到底是什麼人？你為什麼在這裡？”
“這也是我想問你的問題好吧！”
“算了，現在不是問這個的時候……”楚天舒自言自語道，“按照和漫畫的定律，主角總是涼在硬要在案發現場詢問證人時，而我絕不重蹈覆轍……當務之急是把他帶出去，然後藏起來。”
這樣想著，他對驚慌失措的青年舉起雙手：“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隻是一個普通遊客，我對你絕對沒有任何壞心腸，我可以保證。”
“我憑什麼相信你？！”青年雙目赤紅，“萬一你是他們派來的……”
“就憑我如果想殺你的話你已經死了好幾次了……大哥我們能不能不要再囉嗦了？”楚天舒無奈道，“時間不等人啊，有這個質問的時間我們已經從這裡跑出去很久了。”
青年還在猶豫，楚天舒又補充道：“旁邊那兩個牢房裡的，是你的朋友吧？他們看上去已經快不行了。是留在這個牢房裡等死，還是另一種選擇。你自己選。”
“好。”青年慘笑道，“我跟你走。”
“這就對了嘛。”楚天舒道。
青年不再反抗，直到這一刻，楚天舒才看清了對方的下半身。為此又是一凜。
他的驚訝並非源於某些不適合在晉江出現的東西……而是，在青年的兩條大腿上端之間，居然連著一層透明類似蹼一樣的組織。
那似乎是新生出來的。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青年已經用近乎冷漠的語氣開口了：“這隻是個開始，接下來，兩隻腳會長合，身上也會有魚鱗破皮而出……如果繼續吃他們提供的聖肉的話。我見過了，我的兩個同伴，就是這樣……的。”
“上來。”楚天舒說，“我背你。”
“……你不問我究竟發生了什麼？”
“救命要緊。”楚天舒說，“而且你可以在路上告訴我。”
他背著青年，從腐臭的牢籠中爬了出來。一路上，他沿著自己留下的標記往回走，青年則用有氣無力的聲音，告訴他他們的遭遇。
“……我們是四個人到這裡的。我，大熊，阿傑，還有……還有秦玨。我們是一個寢室的室友，看了網上的帖子，到這裡來采風畫畫。”
“……一開始一切都很正常，村民們很熱情，我們調侃說這裡是桃花源，山清水秀，還開玩笑要留下來。後來秦玨被人魚襲擊了，我們才知道這裡有怪物。”
“我們想逃出這裡，沒逃掉。秦玨摔死了，我們三個人被拖了回來，關在這裡。他們喂我們吃一種黑色的肉，說要把我們……改造成祭品。”
“他們每年供給他們的山神七個祭品，我們是其中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