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容中頗有點深長意味。林槐於是問道:“什麼意思?”
第七個複製體:“你都要殺我了,還指望我告訴你我是什麼意思啊。你以為我喜歡做慈善?”
人如果不付出犧牲就無法得到任何東西,如果要得到什麼,就要付出同等的代價,這就是等價交換的原則。基於此原理,林槐暫且鬆開了手。第七個複製體揉了揉自己青紫的脖子,抱怨道:“你下手真狠。”
“你剛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我的最後一個真正的兄弟’?”林槐皺眉。
第七個複製體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抱怨道:“你把我抓疼了。”
林槐懶得和自己多費口舌:“說。”
“不說。”第七個複製體說,“有本事你把我殺害了呀。”
看著自己囂張跋扈的笑容,林槐覺得自己異常手癢。一向善於反思自我的他終於學會了將心比心,並明白彆人眼中的自己是有多麼的欠扁。
人與人之間是無法完全互相理解的,除非他們曾體驗過相同的痛苦。而林槐也終於明白,一袋米究竟需要扛幾樓(日語:一袋米要扛幾樓→感受痛苦)。
然而林槐從來不享受痛苦,他隻享受為其他人帶來痛苦的過程。在思考片刻後,他得出了一個最能使自己痛苦的方法,並威脅第七個複製體:“快說,否則我把蟑子螂塞進你的嘴裡。”
第七個複製體不為所動:“嘻嘻,你下得了手去抓嗎?”
林槐:……
他還真的下不了這個手,並露出了被自己的威脅所惡心到的表情。第七個複製體因此笑得越發有恃無恐。他舔了舔嘴唇,說:“我可以告訴你我的發現,條件是,你要讓我活下去。”
“你覺得這可能嗎?”林槐微笑,“即使係統沒有任務規定,我也決不允許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更何況,你隻是一個徒有其表的、弱小的、我一隻手就能捏死的,冒牌貨。”
“如果你隻是討厭我和你共享名字的行為的話,我也可以給你改個名字的。”第七個複製體眨眨眼,“你可以叫我林小七,也可以叫我林淒然。”
林槐:……
……我怎麼從來不知道我可以這麼不要臉?他看著自己手裡的複製體,突然有點懷疑人生。
第七個複製體再次低低地笑了:“承認吧,你根本無法威脅我。因為我就是你,而你,無法超越你自己。無論是蟑螂,還是死亡……你覺得我們會害怕死亡嗎?”
“林槐,你真的一點都不了解你自己所恐懼的,到底是什麼。”他下定結論。
看著第七個複製體非暴力不合作的模樣,林槐思考片刻,並決定超越自己。
半晌,他抬起頭來:“你要是不說,我就……”
複製體:“就乾嘛?”
林槐:“我就親你。”
複製體:“…………”
林槐:“我還會一根一根拔光你的所有頭發。”
第七個複製體的臉,終於完全地綠了下來。半晌,他咬牙切齒道:“你瘋了嗎!”
林槐:“你怕了嗎?”
複製體:“……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活蹦亂跳。”林槐眼也不眨。
複製體:“……”
林槐:“承認吧,你已經輸了。冒牌貨就是冒牌貨,論瘋你是贏不了我的。”
在林槐的威逼利誘下,複製體終於暫且和他達成一致,並冷著臉道:“跟我來。”
兩人到達血池邊時,血池中剩餘的幾個“林槐”,仍舊在緩慢成型中。
這是林槐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觀察自己的成型。成灘的黑色血池上不斷有暗紅的細胞誕生,一團團肉醬順著不同的方向被吸收,並集中在一個個空有他的容貌的個體之上。那些個體大多全身暗紅,閉著眼。隨著身體的逐漸成型,地麵上的血跡也越來越少。
這副景象稱不上適宜觀賞,反而有些驚悚。第七個複製體站在血池旁邊,輕聲道:“你看出來了麼?”
林槐皺起眉頭:“這個池子……和剛才不太一樣。”
接著,他閉上了眼:“他們和你們,也不太一樣。”
在第七個林槐誕生之時,血池呈現出一片暗紅之色。然而在如今的林槐的眼裡,這片血池卻變成了深黑色,其上彌漫著妖異的、令人不適的氣息。
林槐皺著眉頭,半晌,他突然道:“這不是我的血。”
他閉著眼,嗅了嗅血跡:“像是我的血液,又不像是從我的血液中所誕生的……這究竟是……”
“在我最初醒來時,從這片血液中,隻誕生了我們六個最初的複製體。而在那之後,我做了一件事。”複製體說,“出於實驗的目的,我割開了手腕。”
“這剩餘的七個複製體,誕生於我的血液之中。但讓我始料未及的是……或許是由於我本身便是複製體的緣故,他們和我們這六個最初的複製體,不太一樣……奇怪。”複製體皺起了眉。
“什麼奇怪?”
“這裡……”複製體看著血池中的一切,“少了一個。”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