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槐:“……不,我隻感覺他很……”
“好笑。”他想了想,說,“準備了很久,期待了很久,又不敢表達。所以才會在得到一點似是而非的答案、看見對方邁出一小步後,立刻興奮地走完最後的九十九步……可能這就是所謂的腦袋裡戲很多的直男吧。”
楚天瑜:“……那他首先得是個直的。”
林槐:“……”
“我希望你們這次可以很快樂,我真的很希望。”楚天瑜認認真真地將一個紅包放進他的手裡,“他等了你很久,比較幸運的是,他真的等到了。”
“……你?”
林槐這下真的驚了。楚天瑜的話,說明她對林槐原本的身份再了解不過。他不禁問道:“你是怎麼發現的?”
“說起來也不算發現,因為我根本沒有得到任何可以被稱之為邏輯線索的東西。以前,我也和你並不熟悉。”她又笑了,“但是我覺得……能讓他這麼喜歡的人,隻有你一個。”
林槐:……
“所以這個紅包……”他捏著紅包,有點迷惑,“是你早就準備好的?”
“當然不是我準備好的!”楚天瑜連忙自證清白,“我哪有這麼心機?”
“那……”
“是他剛才偷偷塞給我的,讓我給你。”楚天瑜“嘖”了一聲,“弟大不由姐,嘖嘖,還搞這種形式主義。”
林槐:……
在愉快地共進晚餐後,林槐拖著大包小包的禮物回到了學校。在商場中,兩姐弟還就“我老婆的賬單就該我來付”和“滾滾滾你就是個弟弟”吵了一架。雖說林楚二人很想晚上來扣扣分,然而教授的一通電話讓他明白,自己再不趕回學校,期末就真的要被扣到掛科了。
林槐殘忍地離開了出租屋,在這之後,是楚天瑜。
“我去追小偶像咯。”她晃了晃手上的車鑰匙,“注意安全,該買的都記得買,不該買的彆亂買。不要讓我在某些奇葩新聞裡看見你。看見你倒沒什麼,彆讓我看見人家被你連累上電視……”
楚天舒:“……這是你一個姐姐該對弟弟說的話嗎?”
“略。”楚天瑜比了個鬼臉,“你真幫我收拾那個眼鏡啊?”
“反正他接下來五年裡是沒那個心思敢再來騷擾你了。”
“嘻嘻。”楚天瑜試圖抱他一下,“咱們還真是姐妹情深。”
楚天舒:……
“對了。”臨走前,楚天瑜挎著包,回頭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青年,“你最近,還記得吃藥嗎?”
“……我本來就沒病。”楚天舒抬起一邊眼皮,“報告單上都寫了……”
“是麼……”楚天瑜笑了。
她的笑容裡難得帶了一點溫柔和哀愁的意味:“也是,接下來一段時間內,你也不用吃藥了。不過作為你的長輩,我還是想說,過度強調一個人和其他人的區彆,是一切痛苦與精神問題的根源。”
“過度執著於一件事,可不是什麼好事。你知道麼?有時候最恐怖的不是瘋子,而是那些自以為理智過頭的人。”她輕聲道,“你啊……”
“……”楚天舒翻出報告單,“我真的一點精神問題都沒有,你不要憑空汙人清白……”
“算了。”楚天瑜揮揮手,“那換個說法吧,彆把人嚇跑了哦!並不是任何人在麵對你這幅樣子時,擺出所謂的‘美好生活的願景’時,都會很高興地接受,並且不被你嚇跑的。”
“哼。”楚天舒說,“這說明我和他是天生一對。”
“不要臉。”楚天瑜暗罵。
房門被關上,她的高跟鞋聲消失在走廊裡。
楚天舒關上了燈。
他脫下鞋,坐在沙發上,笑了一會兒,閉了一會兒眼,突然又開始笑。
“……為什麼我這麼開心啊。”他想著。
他從沙發上跳下來,又跑到陽台。陽台的對麵,就是林槐宿舍所在的方向。他想現在是晚上十點半,林槐應該已經從實驗室裡回去了吧?
他從林槐刷開一輛共享單車,一直想到他刷校園卡進入宿舍。宿舍裡有他的三個朋友,冷麵又婆媽的譚熙若,死宅又善良的路錦,話多又外向不記仇的邵瑋。
他們都是很好的人。
他想著想著,又笑了。
他回到沙發上,在一片黑暗裡,很滿足地抱住了自己的雙腿,睡著了。
無邊的黑暗從四周壓了上來,他像是沉睡在一個漆黑的、安心的繭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