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事。”
等陳蘊藉回家,林如海又跟宋雨婷說,“蘊藉的性子可真好,幸虧我下手早,要不然被彆人家得了去,可要後悔死。”
宋雨婷忍不住笑,“老爺眼光獨到。”
彆人搶不走,蘊藉隻怕早就盯上玉兒了。
陳家這些年來,越來越重視孩子們的想法,若是他們不願,並不會強硬的定下一門親事。
若是陳蘊藉獨獨就喜歡黛玉,肯定不會答應娶彆人。
老爺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陳蘊藉回家之後,又調整了一下授課表。
次日到了林家,沒有立刻上課,隻帶著林瑞和林瑜在院裡跑步,因兩個孩子還小,隻帶著他們跑了小圈就停了下來,饒是如此,兩個孩子還是出了一身汗,讓丫鬟婆子帶下去,沐浴更衣之後,才來正式上課。
對於陳蘊藉,林家這兩個表弟還是很信服的,說什麼都願意聽。
這麼轉眼的功夫,陳蘊藉在林家就教了快兩個月。
他沒有去找過黛玉,仿佛他就是受林如海的托付來教兩個表弟讀書的。
陳蘊藉給兩個小家夥布置完功課,就去了西院書房,這書房是林如海單獨給他設的,讓他授課之餘可以有個午睡的地方。
‘扣扣’門房被敲響。
陳蘊藉頭也沒抬,“進來吧。”
門被推開,腳步聲很輕,陳蘊藉正在練字,餘光瞥見水綠色的裙擺,不由一怔,抬頭就對上了黛玉水盈盈的眼睛。
“妹妹?你怎麼來了?”陳蘊藉把筆一放,從案後走出來。
青墨站在門口,陳蘊藉擺擺手,青墨就將門關上了。
“誒,妹妹過來坐啊,不要傻站著。”陳蘊藉給黛玉倒了杯茶,“妹妹可沒來過這兒,今天怎麼過來了?”
黛玉走到桌邊坐下,哼了一聲,“我不過來,蘊藉哥哥都快忘了林家還有我這麼個人吧?”
陳蘊藉剛倒完茶,提著水壺的動作一頓,然後放下去,他笑了笑,“妹妹這是說哪裡話?忘了誰也不可能忘了你啊。”
“你上回還說帶我出去玩兒呢,言而無信。”黛玉氣哼哼的道。
陳蘊藉端茶喝了一口,“妹妹不是說,不跟我出去玩兒嗎?”
黛玉一噎:“……”
她瞪著陳蘊藉,“你——”
陳蘊藉眉眼含笑,“過兩日就是端午了,我打算按照書院的規矩,給兩位表弟放個假,妹妹要不要跟我一塊兒出去玩兒?”
黛玉正要賭氣說不去,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抿抿唇,沒有吭聲。
陳蘊藉挑眉,“妹妹?”
“彆叫我!”
陳蘊藉吸了口氣,放下茶杯,起身湊到黛玉身邊,輕聲道,“怎麼生氣了?”
“沒生氣。”黛玉轉過身,背對他。
陳蘊藉咂咂嘴,俯身把下巴擱在黛玉肩上,“妹妹,不是我不想帶你出去玩兒,隻是……我怕嚇到妹妹。”
黛玉疑惑,“嚇到我?”
“前些日子,是我孟浪,唐突了妹妹。”
黛玉瞪他,“說什麼呢。”
“好好好,不說這個,妹妹大人大量,若我有任何不妥之處,請妹妹原諒我,”陳蘊藉從袖子裡取出一個長盒子,伸到她麵前,“之前手受傷,許了妹妹出去玩兒,又沒能兌現,這是我費了些時間做的賠禮,妹妹打開看看?”
黛玉這些日子確實堆積了些不愉,可看到這盒子,心裡的不愉快又泄了氣。
看了陳蘊藉一眼,哼了一聲,還是接過了長盒子,打開一看,是一支玉簪。
玉簪頭是一朵精致的芍藥花。
芍藥結情。
每逢七夕,在揚州,便會有人將芍藥送給自己心愛之人,表達愛慕之情。
黛玉麵上一熱,沒敢去看陳蘊藉。
——這個人,真是……
她摸著玉簪,突然覺得觸感不對,將玉簪翻了個邊。
就見上麵刻著字。
——情有獨鐘,此心不變。
看著玉簪上刻著的八個字,黛玉的心不爭氣的顫了顫。
“妹妹,彆生氣了好不好?”耳邊傳來陳蘊藉討好的低語。
黛玉抿抿唇,“那你知道錯哪兒了嗎?”
陳蘊藉哪裡不知道黛玉氣惱什麼?
她剛一進門,說的第一句話,就把她所有的不滿都道明了。
他起初確實是打著接近黛玉的目的來教林家表弟念書,可是進了林府之後,他又覺得不妥。
誠實的說,他對自己的自製力,沒什麼自信。
他也怕會做錯事。
思來想去,他晚上沒去找黛玉,甚至刻意的在林如海麵前做出很乖巧的姿態。
但這樣黛玉難免會不愉,他便偷偷的做了這支玉簪。
為的,也隻是等黛玉不安的找過來的時候,借此告訴她,他一直惦記她,沒有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