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劍收了東西,便退了下去。
除夕之日,辭舊迎新。
陳蘊藉往常最愛穿青袍或者白袍,今日都換上了一件銀紅色的錦袍。
他雖然常年練武,但膚色並不黑,相反,不但不黑,還白得發光。
一身紅袍上身,襯得他愈發俊美。
他清早來東院請安,陳蘊裕也在這兒,見到陳蘊藉立馬蹦過來,“二哥二哥,你今天好俊啊!”
陳蘊藉輕笑,“怎麼二哥從前不俊嗎?”
“二哥從前也俊,但今天更俊。”陳蘊裕樂嗬嗬的道。
陳蘊藉伸手敲他的頭,“你在白鶴書院上學,學問不見長進,這些輕浮的腔調倒學上了。”
“哎喲,二哥。”
陳蘊藉不理他,上前給爹娘請安。
沒一會兒,他大哥一家四口也來請安,人齊了便一起去正院給祖父祖母請安。
一家人聚在正院守歲。
陳蘊藉這輩沒成親的收到了長輩的壓歲錢,他大哥和堂哥成親多年,孩子都有了,自然沒份。
不過,陳蘊藉雖然收了壓歲錢,可他也是當叔叔的,也得給侄子侄女壓歲錢。
他大哥膝下的陳英朝、陳靜嫻;堂哥膝下的陳英鴻。
小一輩的就這三個。
除夕守歲,得守一整晚,這會兒還早,一家人難得聚在一起聊天。
長輩聊長輩的,小輩聊小輩的。
三房的陳蘊澤和陳蘊寧兩兄弟年紀都不大,就帶著陳蘊裕、陳英朝幾個小家夥放爆竹。
陳蘊藉這裡在和陳蘊賢、陳蘊衡聊天。
就是這個時候,府上的管家錢新祿來了。
“老錢不跟下頭的人慶祝,怎麼上這兒來了?”陳浦和笑著道。
大過年的,陳浦和也不會端什麼架子。
錢新祿是府裡的總管,這陳府的奴仆都歸他管。
“回老太爺的話,外頭來了個小丫頭,說是奉命來給三爺送新年賀禮的。”錢新祿笑著道。
林府跟陳府唯一的聯係,就在陳蘊藉身上,他未過門的妻子,便是林家的大小姐。
一時間,屋裡長輩小輩目光都聚集在了陳蘊藉身上。
陳蘊藉有些懵逼,“給我送禮?那小丫頭可有說自己是誰?”
“她自稱雪雁,是林大小姐身邊的丫鬟。”錢新祿道。
雪雁的的確確就是林黛玉身邊的貼身丫鬟,黛玉兩次住進陳家,身邊都有雪雁跟著,陳府的大小主子們,沒有不認得雪雁的。
看樣子,這送禮的人,便是黛玉了。
“既然是送禮的,蘊藉就去見見吧。”陳浦和笑著道。
陳蘊藉被長輩們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起身拱手一禮,去了偏廳。
“錢管家,人呢?”
“已經在偏廳候著了。”
這大冷天的,總不能讓人在大門口等吧?
陳蘊藉快步到了偏廳,就見雪雁捧著個長木盒站在廳裡。
看到陳蘊藉,雪雁便屈膝一禮,“見過陳公子。”
“你家姑娘讓你來的?”陳蘊藉有些驚訝。
往年可沒這一出。
雪雁眼眉低垂,“今日是除夕,姑娘讓奴婢來送禮,請陳公子收下。”
既然是禮物,陳蘊藉當然不會拒收。
他接過長木盒,有些重量,但看樣子都是這木盒子的重量,這木盒子裡麵的東西,卻不重。
“這是什麼?”
“陳公子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陳蘊藉一笑,將盒子放在旁邊的桌上,打開一看,是個卷軸。
他拿起來,拆了卷軸上的紅繩,展開一看,頓時怔住。
這是黛玉親筆的丹青。
青翠的竹林中間有一條青石小路,身著青袍的背影往前走,天上飄著雪花。
右側還賦詩一首。
詩不是黛玉原創,而是詩經之中的四言詩。
墨寶也隻有八個字。
言念君子,溫其如玉。
陳蘊藉眨了眨眼,沒忍住笑出來。
這個丫頭,被他輕薄了,居然還稱讚他是君子。
這畫上的情景,就是他親了黛玉那天,送黛玉回去之後,離開的背影。
與此同時,林府守歲的黛玉,望著夜空,也在想,陳蘊藉有沒有收到她讓雪雁送去的禮物。
她有些坐不住,披著大氅,起身去了外間,站在廊下,怔然出神。
忽然聽到扣扣兩聲,她扭頭就見星劍站在不遠處,手裡拿著個木盒子。
“星劍?”
星劍道,“二爺吩咐小人前來送禮。”
黛玉聞言驚訝,“蘊藉哥哥收到我的禮物,特意給的回禮?”
星劍素來麵無表情,被這一問,也是一愣,“什麼禮物?”
聞言,黛玉便知星劍來送禮的時候,還不知她給陳蘊藉送禮的事。
她輕輕一笑。
這難道就是,心有靈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