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蘊藉想了想,道,“依我的意思,大哥不妨讓他去。”
“蘊藉,你彆太慣著他了。”陳蘊賢皺眉道。
陳蘊藉微笑道,“我不是慣著他,我隻是覺得,他需要一盆冷水。”
“嗯?”陳蘊賢也不蠢,立馬明白了陳蘊藉的意思,“你這比我還狠。”
“朝兒十五歲就考中了解元,外頭在吹捧什麼我也知道,都說他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會超過你這個當爹的,不過大哥你和我都清楚,這些虛名都是泡沫,不頂用。若是沉溺在這些虛名裡,早晚自食其果。”陳蘊藉道。
陳蘊賢歎氣,“可惜他不明白。”
“朝兒畢竟還小,心智也跟你沒法比,既然他想下場,那就讓他去,不管結果如何,都讓他自己承擔,他年紀也不小了,再過兩年都要成親了,總不能一直呆在你的保護之下。”陳蘊藉道。
幼時,陳蘊藉雖然也被他哥哥護著,但陳蘊藉跟陳英朝的性子不同,他的性子沉穩,而陳英朝很有銳氣,而且……被虛名迷了眼,還有些高傲。
這可不是好事。
陳蘊賢被他說服了,“那你去他說吧,我現在不想見他。”
兒子太蠢,他快被氣死了。
陳蘊藉微微一笑,“大哥這是想讓我當惡人啊。”
他現在讓陳英朝去參加大比,到時候撞得頭破血流,陳英朝一定會明白陳蘊賢的苦心,而陳蘊藉這個支持陳英朝去參加大比的人,就有些‘不安好心’了。
陳蘊賢微笑道,“哥哥相信你。”
陳蘊藉哼笑,“那我可謝謝大哥的信任了。”
從陳蘊賢書房裡出來,陳蘊藉直接回了明心院,然後去了書房。
陳英朝已經在書房等著他。
見他進來,連忙起身,“二叔。”
“坐下,坐下,在二叔這兒,還客氣什麼?”陳蘊藉笑著在桌邊坐下,給他倒了杯茶,“你二叔這兒的茶可是極品的大紅袍,來嘗嘗。”
“我知道二叔這兒的茶好,家裡的茶葉不都是二叔送的嗎?”每個月陳蘊藉都會往長輩同輩小輩的院兒裡送茶葉。
說來也是奇了,陳蘊藉這兒的茶葉,比外頭買的極品大紅袍還要好喝,喝了之後還精神百倍。
後來陳英朝都懶得花錢去外頭買,沒了茶葉就來敲詐他二叔。
陳蘊藉笑了笑,“之前看你怒氣衝衝的從你爹書房出來,我去問了問,聽你爹說,你想參加今年的大比?”
陳英朝喝茶的動作一頓,將茶杯放下,笑意斂去,“二叔想勸我?”
這麼多年了,陳英朝最清楚他二叔和他爹是一個鼻孔出氣的。
“誒,彆誤會,我跟你爹的想法不一樣,我支持你去。”陳蘊藉笑嗬嗬的道。
陳英朝有些詫異,“二叔讓我去?”
“你爹當年是十七歲連中六元,你是想打破你爹的記錄?成為十六歲的六元狀元?”陳蘊藉笑眯眯的問道。
陳英朝被問得有些赧然,“二叔……”
“朝兒,你真覺得你比你爹早了一年考中解元,就比你爹當年要強嗎?”陳蘊藉微笑問道。
陳蘊藉的話讓陳英朝怔住,“這……”
“朝兒,你想參加大比,我自然不會攔你,但你敢麵對結果嗎?”陳蘊藉喝了口茶,悠悠的道。
陳英朝擰眉,“二叔覺得我會落榜?”
“十五歲的解元,落榜倒不至於。”陳蘊藉微笑道。
但想考中頭名,陳英朝現在的積累,還差得遠。
每年都會出很多解元,其中縣試、府試、院試、鄉試接連第一的,也不在少數。
人家年紀比陳英朝大,但不代表學問就比他差。
他們是在用時間積累自己的底蘊,而陳英朝,太著急了。
陳英朝莫名覺得他二叔的話有些刺耳,明明沒說什麼難聽的話,就是讓他有些不舒服。
“我知道你不服氣,所以呢,我已經勸了你爹,你爹也點頭了,讓你去考,”陳蘊藉頓了頓,看了他一眼,“但作為你二叔,我還是要勸你想清楚,你該知道外頭如今都如何吹捧你的,如果你沒有做到,會麵臨什麼,你心裡有數嗎?”
覺得自己一定會考中,那是自大,而不是自信。
陳英朝皺眉沉思。
“言儘於此,該說的二叔也都說了,你好好想想吧,二叔這兒還有些茶葉,你帶回去喝。”陳蘊藉說著叫來青墨,讓他打包一些大紅袍的茶葉給陳英朝帶回去。
陳英朝呆呆的拿了茶葉出了明心院。
走了一段路,他停下腳步,回頭看著明心院的匾額。
怔了怔,有些失落。
二叔也覺得他不行嗎?
“大哥?”
陳英朝轉過頭,“妹妹?”
陳靜嫻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明心院,“哥哥這是剛從二叔那兒出來?”:,,.